再來一跳,也跳不過以後被排斥的命運。我一句「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重新去尋覓渺忘的人生出處!
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我之十年回顧(二)
我的二十三姐,解放初期才隨夫婿回廣州開金鋪。當時還可以回港探親。我提出回國讀書。她說,以我的性格,說話的直率,回國後很快就不知道你會在什麼地方!她絕不贊成,母親也反對。奈何!我知道她的關心,可是她以後再不能回港探我們了。因為國內開始極嚴格限制人們到香港。開始,我還為不能回國升學而納悶!不過,當我進入學友社之後,很快便一心一意地投入學友社活動和做愛國工作中,不作他想了。
社的任何活動都吸引着我,初時社元洲街「一二九」,有表演晚會的演出,在天台上有個小舞台,有口琴或歌唱,跳舞表演只有一個人或雙人,最多是三人的諷刺舞蹈「煙精回門」。我觀看時心在想,天台怎會有個小舞台。待到演出完畢,我才知道社友們拆開舞台,原來是一張張書枱夾在一起用繩子挷着枱脚而成的。待下次一有天台表演晚會,我便提早回社,協助砌舞台,又是一樂也!社址有個又長又濶的大騎褸,是因社在街角單邊最高一層的四摟。社友們在未有集會參加舞蹈、歌詠、戲劇或文學等組別時,都在那兒休息或小坐談心,甚至打康樂棋及捉象棋。這是一個休憇的好地方;但是雨後地下積水,諸多不便。有一次全社大掃除,作例行的大清潔。我毅然爬過騎樓的矮圍牆,清潔外面的去水渠,用手把倒塞的垃圾從水渠抽出來清去了,旁近的社友都嚇了一跳。還好,有驚無險,以後騎樓很久都沒有積水了。我這狂熱的舉動,都出於熱愛這個像家庭般的團體。在社我也學了很多生活上東西。好像「公仔」譚敬棠和我在社的廚房加添入牆儲物大架,俗稱角仔。「釗記」游順釗在社教我油漆調色。他看到我在木條上大力擠壓油掃去上漆,便示範來教我油漆要輕手掃色,才會好效果而快速。這都是有助我對生活上的認識。在社的社友群體的生活給我擴大視野,又有著友愛而親切的感受。溫文友好的馮以宏可以用布蒙著雙眼,不看棋子和棋盤;竟可以同時和三位社友棋手,在不同的三個棋盤對敵競技象棋。那足已使我目瞪口呆,嘖嘖稱奇。
在社初期,我除了參加舞蹈組外,我也參加其他各組活動。在舞蹈組我很快學會了大家一起跳的集體舞,而且很快成為領舞者。每次集會我都很賣力,高聲叫喊著數拍子,叫到喉頭也沙啞,指揮大隊社友,圍著大堂跳個不亦樂乎。除此之外,我非常樂意幫忙做事務工作。和大家一起搬檯搬凳,洗地抹桌,油印紙張,很開心、很熱鬧。社每次舉辦的旅行,人人都踴躍參加,樂趣無窮。記得有次舞蹈組郊外旅行,我這位「太子爺」居然可以一個人做午餐,炒下十多卄人吃的乾炒牛河,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何來這種能量!社友們更嚮往每年暑假的露營,除了節目多姿多采外,大家都活動得無拘無束,像兄弟姊妺般,快樂地渡過整整一個星期。
我第一次參加歌詠組就認識司徒華,我們都叫他華哥。當時他坐在我後排位子上全神貫注地唱著,他和其他社友一樣,並沒有特別不同之處。可是,每當休息時總會很多人圍著他,和他細說談心。久而久之,我發現他言語得體,見識廣博,極有文學修養。很多時回家的路上,住在九龍的社友,多數都是從元洲街步行至旺角,大家才向各方面分手而行。一大群人都是跟著華哥邊談邊走,他對很多問題都非常有見地,令人信服不已。而社的社長或幹事,都沒有華哥這種風範。後來我向佐哥求証。他告訴我華哥雖不是社長,卻是舞社的創辦人之一,極得社友們的尊敬和愛戴!
對於舞蹈,真是很奇怪。我除了學得快,學得像樣之外。更甚少忘記舞步,且歷久不忘。於讀書學習,卻總記不牢。舞蹈給了我很大的信心;我自覺有著舞蹈的天份。學友社舞蹈組陳煒嫦對我很是賞識!我知道她是組長之一,工作認真。示範舞蹈時非常細心和有耐性,對初學者幫助很大。我初次演出時,她剛好作我舞伴,我能和舞蹈前輩做我舞伴一起表演,當然要加倍努力,那次我對自己的演出非常滿意。不久之後,她下嫁社友,離社而去,這實在是社的損失!
參加學友社後,我第一次觸及到不明的方位,有位平時跟我談得來的老社友,告訴我戲劇組有位德高望重者,見異思遷,拋掉了長跑的愛人和另一位舞蹈組負責人結婚。被社內一批老臣子談話圍攻,使他倆受了極大之壓力,透不過氣來。其實未婚之前,從認識而分手,比結婚之後離異好得多。尤其是他倆結婚之事,為何要被聚集一堆人來苛責呢?受了這指責的大壓力,重要的是還有下文:種下了他倆婚後出現的一個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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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社後差不多兩年,看到中學畢業的老社友関樹根、葉容枝、李崇鈞、陳汝鈞、陳蓀武、林苑梅、伍宏育及伍宏浩等都相繼回國升高校。另外相繼進入外國、高等學府以及香港大學的游順釗、李作雄、歐榮生,馮以宏、温威廉、李啓德、梁映雪、江芝儀、陳月珍及其兄長陳佑根等大有其人。舞蹈組組長也因為升學太忙而少到社或離社,一個接一個的。正當社進入青黃不接的時候。一天,改我綽號為阿仔的江芝儀社友帶著一位個子比較矮小,但身裁比例很不錯的芭蕾舞舞者–柯其毅到來參加舞蹈組。舞蹈組老大哥區榮生雖已入了香港大學,但仍有回來舞蹈組參加活動。對一個舞蹈類型不同的人加入,他非常同意。並提議舞蹈組開新班。從此社裡的舞蹈更多元化,更成熟!多一個芭蕾舞舞種,肯定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舞蹈會越來越更多姿多采了!
柯其毅很快便上位,接管了舞蹈組。加上他不祗是年長成熟,崇基學院大學畢業,更是難得的芭雷舞者。我當時比他到學友社參加舞蹈組的日子較長久,我也常常提點他組內的工作。我們相處很融合,變成很好的朋友。舞蹈組負責組的工作剩下祗得柯其毅和我。接著而來,劉兆銘從也設有舞蹈組的華革會來社玩。和我們玩得很融洽。他和我這個熱情開朗的人,不分彼此地成了好朋友。不久,他對我說,他很想轉過來學友社參與舞蹈組領導舞蹈的工作。請我為他告訴柯其毅,柯其毅卻說不!我們認識到劉兆銘,是於華革會曾協助學友社排一隻塵拂舞,是女子古典舞蹈。要在節日晚會中演出。劉經明與劉兆銘一女一男代表著華革會雙雙而來。我們熱烈歡迎他倆。劉經明授教時,站在一旁的舞蹈組負責人柯其毅和我,一邊觀看,一邊和劉兆銘傾談。我們相見甚歡,談得非常投契,有著“相見恨晚”的感覺。劉兆銘熱情開朗,而且說話得體,給人一種非常親切、友好、不可抗拒的感覺。事後,我們相約一起在港島一邊山上,爬過另一邊筲簊灣半山腰,去探訪劉兆銘。劉兆銘與家人同住在一間別緻的石屋,隔旁有個小園。他父母熱情地招待我們,除了我和柯其毅外,舞蹈組都共有十個八個之多。吃過點心後,將近旁晚,在筲簊灣山腰望過去,看到海邊方向的晚霞,非常美麗。大家談笑甚歡,吃過晚飯,興盡而歸。自此之後,我們三人更是來往甚密。我實在難以相信,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的舞蹈組實在正當需要人材的時候,以劉兆銘是華革會舞蹈組而來,也足以是人材,柯其毅怎可以如此答覆我。柯其毅是順口開河,還是深謀遠慮?我這個真純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為何!我對柯其毅有着敬佩之心,他無理地說「不」,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也沒有影响我們之間的接近和交往!在此事發生之前,其中一位創社的前輩曾經告訴幾位老社友:柯其毅初來学友社和他交流談話。柯其毅表示,他來學友中西舞蹈社是“益”了我們的社!這句是廣東方言,意思是更甚於:便宜了你們的社!我祗是道聽其說,未有親自聽到。但這位創社的前輩,德高望重,絕不亂來;可能當時其他老社友也在場,否則决不会傳到我這方面!在這時期,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舞蹈水平並不太高。來個柯其毅如此的芭蕾舞者參與,他也極可能這樣說呢!若果前後兩件事加在一起來說,未免過份一點,却沒有影响我們的友誼!且還警戒我自己,不要口出狂言。但我自知之明,我是全無特長的人! 除了熱情奔放,努力為社工作外,再沒有其他。在舞蹈方面來說,我更豐富了,组多了芭蕾舞,對我來說,有點像如魚得水。有了芭蕾舞,就使我想起了初來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時,我們稱華哥的司徒華介紹詩人艾菁一首「小夜曲」,舞蹈組長區榮生常跟我們一起念念有詞的朗誦著,連沉靜的游順釗對這首歌頌蕾舞的詩詞都興緻勃勃。我這個人更甚,經常寫這首詩送給社友,其中一位大讚我寫得好,使我啼笑皆非,十分尷尬。這樣美好的詩,我怎可能有本事寫得到如此美好呢!看這美麗的詩句歌誦芭蕾舞,使我更愛芭蕾舞了! 像雲一樣柔軟 像風一樣輕 比月光更明亮 比夜更寧靜 人體在太空裡遊行 不是天上的仙女 却是人間的女神 比夢更美 比幻想更動人 是勞動創造的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