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 ) 波士頓大學學位的重要性與求學的拼搏
我的生活真夠多姿多采，忙得不可開交。滿足了生活，生活也使我充實。家庭、事業，興趣都有了！唯一的是前程問題困擾著我。一位雙語教育部另一負責人 Maria Geddes瑪利亞‧蓋迪斯女士，她也是聯邦第七項教案的負責人之一，不斷地趨速我到波士頓大學修讀教育系，是由聯邦政府支付一切學費，連書簿雜費加上生活附加費都包辦。瑪利亞三番四次表示，聯邦此舉是要裁培各族裔的雙語教師；但對我更重要的是，再過四年，我們特別的教師合約再不能簽發。若無大學教育系畢業，就得另謀高就。我很明白這點重要性，沒有了這份厚薪安逸的工作，養妻活兒是問題！華人移居美國，除了知識份子外，大都是在唐人餐館工作。每天要12小時待在餐館工作，加上去來車程，回到家裡超過十三四個小時的，怕未？現時我們教學工作，早上八時到下午二時下課後回家，暑假又放假二個多月，每年工作180日。教學蠻有意義的，也是寫意的職業！可是一想到，曾幾何時，我當初在波士頓音樂學院舞蹈系，入學後不敢上課，五科學科都是一走了之，比不合格更羞人。現還猶在心頭。我不敢再嘗試上大學！我也自知之明，在香港都是受母語中文教育十五年之久，我像吃了虎膽般要求嚴父準我讀中文中學，向他說一句：我是中國人，我要讀中文。結果我由英文小學，六年班跳班轉入在香島中學初中三，直到高中三年中文中學畢業。還好的是香島上英文堂時，我都在甲班上課。現時英文能否達標？又如何應付這裡大學課程呢？除了瑪利亞‧蓋迪斯外，我的頂頭上司茜茜利亞和亞化艾都不斷催促和意圖說服我。波士頓中國舞蹈團的秘書朱翠是也在我們教育部工作，表示會在我入讀後，課程有困難時會幫助我。但是，我在這問題上，真不知如何決定，舉棋不定！
瑪利亞女士為了這事，特別邀請我夫婦倆，到她家裡探訪。實質是意圖在我妻子面前解說。到訪後，决定要我帶了高中文憑與成績表，找個時間到到寫字樓見她，還將會為我解說表格與進修的科目。她的好意真使我感動，便答應了她。臨行前，她帶我和妻子看看她家裡各處走走。美國人有一種不成文的習慣，到訪者會被帶到屋內各房廳參觀。瑪利亞沒有例外，也帶我們兩夫婦參觀她的屋子。我倆感到驚奇，發現有個小房子有麻雀枱和麻雀牌。原來瑪利亞是猶太裔美國人，很多猶太裔美國人和我們一樣，鍾情了我們中國人的麻雀牌，不知是否和我們某些同胞一樣，麻雀牌日又打夜又打乎？過後，在一個適當的時間，我到波士頓教育部見到瑪利亞女士。坐定後，她把入學表格交給我。她耐心而熱誠的對我談及入學的各方面問題，極力鼓勵我，甚至把學科課程本子也帶給我來選擇。並對我說：先試試讀兩科，拖長時間去完成大學的課程，好嗎？她知道我遲疑的是什麼，才為我想出先修讀二科這種主意。我還是十五十六拿不定主意。她接著又說：來來，先來一科中文課，你一定沒有困難。她連這樣主意都為我想得到，實在太感動了！我點頭答應，因為我受了感动。我倆再細心去找其他另一科課程。她提意選那科教育哲學，算是有關教育的科目。事後，我把以往在移民局申請轉到學生身份讀預科時，考過留學生美國的託福試，只得450分，算在很低。又要求香島中學寄來的高中三年，校方蓋章的成績表。夾在一起，交到波士頓大學申請。很快我接到波士頓大學通知，我已被接納，九月上課；但想一想，入波士頓大學，加上浸會學院和波士頓音樂學院舞蹈系，我已是第三次進入大學，享受大學生的生活乎？我現在年紀已是三十七歲了，要看以後如何應付功課，怎辦！
波士頓大學教育系，很多學科課程都在黃昏時份上課，適合在職人士。我只修兩科，時間安排更易。提到入學後的中文科課程並不是瑪利亞所說那麽容易。課程中讀本上的文字，對我當然沒問題，可是在課堂上朗讀時，我並不比美國人同學朗讀得好多少！俗語說：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廣東人說京話﹝國語﹞。上課不久，來自台灣的中文課程是位女講師，半講笑，半認真的對我謂：你不要以為你是中國人，你隨便來上課，我都會給你合格！這是警惕我，使我不敢怠慢，回家求助上海妹太座，她從小聽慣國語，卻不懂得說上海話。另一科教育哲學，卻在一個大禮堂上上課，學生多達百多人，擠在前面，座得滿滿的。長滿美鬚子的教授，講課時我部份聽得懂；但沒法筆錄，亦不能參與討論發言。在我心裡，實在難堪，有少壯不努力之感。我不能也不敢像過去在波士頓音樂學院舞蹈系般一走了之！這次是聯邦教育部支助我們免費教育，慢不能在成績單上，有這一科「撤回」，全部缺課之謂也！我盡我所能在課堂上正襟危座聽得多少就多少，記筆記多少就多少！開學時，教授警戒過學生不得缺課兩堂；但當我在學期尾時，因要事缺課兩堂，最後一課到達禮堂課室，嚇然只見教授對著只有幾位同學談話，原來正在收取考試報告文章。我硬著頭皮上前見他，我除了告知曠課的原因，亦不知今天要交考試報告文章。並表示我自己英語不足，相信不可能完成考試報告。他得知一切後，非常之詳和地對我說：英語的不足，可以慢慢來。最重要的是你已有的智慧和有學識的腦子，一定要爭取，不要放棄。你回去寫一份現時工作的狀況與感想，到我辦公室見我。
教授只要求我寫工作狀況與感想來代替考試報告，我便嘗試將在第七項教案，舞臺藝術課程工作寫述一下。也提我的感想，我寫出舞臺藝術課程是難能可貴。指出年輕的學子，遠離家鄉，到達這陌生的地方，在語言和文化上的衝擊，會對他們有著協調的作用。當然我知道自己的文筆非常之膚淺。便找到同事兼波士頓中國舞蹈團的主角約翰曾俊華幫忙修改，這也會是幫我多作學習。很快他把報告修改後，詳細地解釋了文法上錯誤要我糾正。又加上一些對學生在新國度裡，循著對本國文化藝術的認識，如何感到沒有失去自我。這點好像給的報告畫龍點晶般，我真是上了一大課。臨別時他還說，有需要的話，隨時到來找他。事後，這報告文章交到教授手裡，他和我談了很久。臨別時，還是說同樣的話：善用已有智慧的腦子，努力完成學業。英語是慢慢可衝破的。並祝我好運！他所說的，給我拾回很大的自信。不久，我接到成績表，兩科都得到個B-。我深切地感到教授是別有用心的給我一個B-，值此用這分數來鼓勵我，是希望我再接再勵。這真使我想到，不要再做逃兵。不能再像過往一樣，一走了之！接到成績表後，真使我吃驚，世界上竟有如此善意的教授，能夠尊重我們的智慧和我十多年的中文教育的學歷，給了我一個重大思考之決斷。我找到了同事尊尼曾俊華來談談這個問題。他也鼓勵我，並解說教授做得很出色！大學畢業要收一百二十個學分，你剛入大學，他的三個學分只是你在大學求學中的四十分之一，你還需要在四年大學中拼搏努力。教授給你機會，力求上進，乃是教育之道！約翰曾俊華君也鼓勵我繼續努力，爭取成功。多在自己教學中攝取智識與經驗，有困難就來找他。曾俊華真是不愧為麻省理工學院畢業的高材生！
在各方面的鼓勵下，決心努力學習，繼續學業。我先著手強記生字，買了一個小字典，又加上一個小本子都放在衣袋中，寫下生字在本子上，有空時拿出來溫習。我是不恥下問，不懂時，誰也都去問，去請教！在這裡，人們在工餘後，為了下一代生活得更好！我像很多人都會在禮拜尾﹝星期五和六晚上﹞到唐人餐館帶位、收錢、執外賣一腳踢去做幫工。我慶幸，在餐館做禮拜尾時，有位在櫃面專職帶位、收銀的竹升﹝台山縣人在美國出生的俗稱為竹升﹞陳亞嬸，英文發音準而好，正是我的英語好老師。晚上九時後，顧客少，正是我讀生字的時份，我非常之感謝她的幫助！在紐文預科學校上課時，老師教我這個超齡學生，要多看時事新聞電視節目，對聽和講英文，都會有很大的幫助！故此，晚上多看時事電視節目，鍛練自己聽；但卻鍛練不到講。因為是我長期堅持，在我家中兒女們不得用英語交談，包括和我倆夫婦在內。為了下一代母語的存在，總比我自己更重要！我在學習上的難题，都想盡辦法，如何做好學好及去應付波士頓大學的課程。我先在選科上著手，如何選擇與分配必修科和選修科，減輕了課程的份量。慢慢我也明白了學院的各種制度。我選擇了主修教育系，副修傳理系。教育系是在我目前的工作方面有著共進的幫助。傳理系是得到我在麗的電視台，經歷了五年的工作的幫助。因而我對副修科的功課全無困難，可集中精神放在主修科上。正如最初那位教授對我鼓勵的說話，你是有知識與教育的腦子，善用！<br /> <br /> 時間飛逝，我暑期也在波士頓大學上暑期課程。點算一下，四年大學加上四年暑期課程。我可以像是多了二年時間一般，本來一百二十個學分，每學期要修五科；但現在有暑期課程，我平均只需要修三科。這實在一個對我很大的幫助，三科比五科來得比較容易應付呢！日後，我又知道有一個對我非常有幫助的。就是我發現浸會學院的學分在波士頓大學是認許的。我寫信要求浸會學院的學分証明文件，即是大學成績學分由浸會校方証明與簽發；但可憐的是，浸會學院拒發出學分証明！原因是我離開學校時要交離校退學費四十港幣，當年我沒有交付離校費用。我無法可施，不明白為什麽浸會學院，連這一個成績學分証明的機會都不給我，是否浸會學院是「商學院」？在商言商？嘆哉！又想到過去浸會學院曾經既接納我入讀，却以我沒參加香港中學會考，拒絕我畢業後，也將不會發給我學士學位和文憑。現在又謂我沒交退學費，又拒絕發給我學院的學分証明文件。我心裡不甘，便帶著我的浸會學院成績表，回到到波士頓大學，去見我的輔導教授，說明原委後。他仔細看過我幾張成績表，對我說：我可以接受浸會學院成績表上A 和 Ｂ成績的學分。他複印過我的成績表後，接受了我八科的學分，一共二十四個學分。我感覺比較心平氣靜了，現在才知道和得到了，何謂「第二機會」的好處！這次我又得到輔導教授的支持！ <br /> <br /> 我在學習上打滾，實質的學到了很多，英語上也進步了。我也明白自己在多生活上，工作和學習都在長進中，也認識了很多問題。例如藝術學院，我連上課都不敢。而現在波大我按步就班的完成一個一個學科課程。雖不是優秀的成續，總算不會放棄。相信是際遇與自我的努力有關。我在波士頓大學這幾年，也並不容易。最後困難的學科，也實在不簡單。就是波士頓大學教育系，與有些大學的要求不同，教育系一般是文科學士；但波大卻是理科學士，要求至少三科是數、理、化才可以畢業。還好，香港的中文中學是採用文科和理科全科制，學生都要全部科目要修讀；但大多數的英文中學採用選科制，可以允許學生單選文科或單選理科便可獲中學畢業。我這次慶幸有著理科的底子；但化學英文名詞及公式等問題，我每晚要學習和做功課至晚上十二時過後，才可休息。<br /> <br /> <a href=" jpg="" s1600="" wwrh2xrbfa="" z3moj-i="" />
憑著我的堅毅與努力，加上我幸運和有蠻好的際遇。1978年夏天我排除萬難，在三年內，因我獲得浸會的二十四個學分，加上我連續三個暑期也在波大上大學課程，終於在波士頓大學獲得學士學位，大學畢業了。我正好是四十歲，在現時代，四十歲大學畢業是少之又少的。我非常之慶幸和開心。除了感謝聯邦政府給與我學費外。我也時常想到最初美鬚教授使我能醒覺：祇要努力而不在於任何困難，誩言是阻碍不到的，知識就是力量！更感謝他給了我的機會和深切的鼓勵。沒有他，我就沒有今天的收獲。 畢業後，我還要再過一關。這就是要考取特別的雙語教師文憑。同事兼好友約翰曾俊華對我在波士頓大學，學院各方面制度、課程上及學院生活上的適應，加上英文上的指導，給了我很大的幫助；但在畢業後要考取特別的雙語教師文憑，才可以當雙語教師。他表露很同情的，我要考雙語教師文憑；但認為我不可能考取得到雙語教師文憑。我沒有答話；但我不斷細心的思考。我知道雙語教師要考中文與英文兩種語文。我心想，公立學校教師只要大學畢業，如要教的科目，一定要修滿十六科同樣的學科課程，就可當教師。我們卻要考特別的雙語教師文憑：一是要知道英文程度要達標，二是要知道中文程度要達標。這並不是單要我們中國人要考，所有不同國藉的雙語教師都要考。因為很多不同國家族裔在美國出世和長大的青年，只會說祖家的語言，卻不懂書寫和閱讀，所以要考特別的雙語教師文憑。為此，我將有關的雙語教育的重點中心意義，例如以母語教育能使學生提高接受課本與智識、母語教育可使學生減少文化上的衝擊、母語教育可使學生不因思鄉而 留滯不前、母語教育可使學生減少與不同族裔上的磨擦等等。早就準備好，也把這些都背誦熟了，才去參加考試。我第一次去考試便成功了。因為我在那最難的，又要長篇大論的一科英文作文。不出我所料，題目都在我想像中，早也背誦，困難不大了。我又一次善用了我的小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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