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麗的電視工作五年 ( 十五 ) 陸：劉兆銘與我注定輸數，籠裡雞作反是也！

陸：劉兆銘與我注定輸數，籠裡雞作反是也！

劉兆銘和我接任正副主任後，彙集了我們倆的努力，工作順利，風平浪靜的。不但把舞蹈組的工作做得好，也在舞蹈藝術上做了多方面的提升。最令我們感到開心的是我們覺得王中秋、何貴林、劉佩雄等工作己經很久，資歷又深的舞蹈藝員應該讓他們晉昇為舞蹈編導。從而激發他們的工作的幹勁和對前途的信心。我們幾經辛苦才得到公司批準，而且每次排舞均獲薪水津貼。我們能够做到這點，實應是皆大歡喜！



一九七三年春節到來，牛年喜慶賀新春，電視台新年節目的中國舞蹈節目都落在我身上。今年無論是昇職或降職都好，都沒有半點影響我創作和舞蹈編導的熱情及思錐。這個新年，我第一齣要排的叫做「鼓花舞」而不是「花鼓舞」。這個念頭是因為我在國內一本舊畫報上看到一幅「鼓花舞」的相片，令我羨慕不已。他們所跳的並不是單是打腰豉，而是在鼓搥系上一條不長不短的彩繩子，繩子上紮著一節一節的小花兒，表演者們舞動著繩花，從畫報上看到舞動起來的相片，好看而有風格。中國民間民族舞真是多姿多釆，在相片中看到這齣表現十分別致。這時，我己經是胸有成竹，待在唱片室千找萬找，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找到了一首有小鼓聲的民樂。把這首民樂匯入腦海中，創出了整個舞蹈藍圖。選出了三男三女的舞蹈藝員，不假思索地只用了兩小時，便完成這齣受相片的啓發而自編自導的「鼓花舞」，真有超額滿足感。



接著的是，我蘊藏己久的段龍舞是來自一本舞蹈書藉的靈感。這本舞蹈書藉的介紹和動作的說明都很簡單，我採用了書中很多幅畫圖的動態與龍的神態。加上我平常觀看港九節日舞龍的表現，加上書本中把傳統的整條龍設計成一節一節的段龍，用不同的意念去想像和構思。我找到一首熱鬧歡滕的民樂，最難的處理是舞龍珠的健兒，最終完成了我的心願。由天才橫溢的舞蹈藝員王中秋擔當，他接受力極強，一點即通。他實在是一位難能可貴的舞蹈藝員，學得快，跳得好；不論是芭蕾舞，西方舞，現代舞，中國舞均是一流的表現。其實這裡其他舞蹈藝員也各有所長、各有千秋。他們能滿足我的舞蹈編排，這是我眷戀這份工作不願離開麗的電視台的工作，這也是原因之一！



能在工作中找到愉快是人生最幸福的事。但有時人算不如天算，組內傳出有幾位資深的舞蹈藝員王中秋、何貴林、劉佩雄等遲遲不簽約。過往由鐘啓文總監將合同定好後，交由舞蹈主任交給藝員簽字。鐘啓文總監在簽約合同上絕不假手於人。現時卻交由名演員高亮負責，高亮原本是麗的呼聲廣播台工作，又是電視節目的主持人。現已昇為藝員分配主任，並掌管電視藝員的簽約。這個傳聞使我和劉兆銘都感到詫異，我倆認為舞蹈藝員做了這麼多年，就算請他們走，他們也不願離去。這裡的工作輕鬆，時間不長，現又昇為兼任舞蹈編導。這種行為，真不像他們的作風。郭世毅當時辭職時，他們露出喜色。過去他們與我和劉兆銘都是很融洽，稱兄道弟，有說有笑，友好異常，甚至彼此到家裡探訪玩樂。為什麼現在不動聲息，個別頻頻進出高亮辦公室。事出有因，為了此事，我們這兩個正副主任也細心商量過，不能掉以輕心。我從來心地好，有位長期跳現代舞爵士舞的藝員，現在却在新界區教授中國舞蹈。我為此特別給與他跳我所排的中國舞，以助他在外教中國舞蹈。一天早上我得到唱片室主任京叔，京叔人品十分好而又友善，他經常幫助我在音樂中的選澤。這次特別給我一張新買的唱片，一首節奏明朗而輕鬆的音樂。我聽過後，立刻編排一齣民初的「扇巾舞」，四男四女中，我特別安排此君在其中之一，助他一臂之力。上課不久，他有意無意地作出不合作的態度。我問他有什麽困難？他表示追不到音樂，是因為我不懂得數拍子。我應他：其他七個藝員均隨拍子跳得準確，幹嗎你說我不懂數拍子！他眼望門外，又忽然提高嗓子，大叫我不懂數拍子，做什麼導師。我頓時生氣，如此在鬧事！我無名火起，拍著枱上罵道：我數給你聽，如果我對，你出去！我還未說完，高亮己進入排舞室。我向高亮重覆上面一句，開音樂，數一次，非常準確。然後藝員們跳一次。高亮不敢說什麼，轉身離去。至於此君，我還是讓他學完及出鏡錄映這個「扇巾舞」的舞蹈！

我從來沒有在麗的電視台這麽生氣過的，何况是駡人，今次還拍枱，實在不可忍！我慢慢發覺這次小動作，事出有因的，何來他與高亮如此合拍，遲不搞鬼，早不搗蛋，剛在高亮出現時，才提高桑子漫駡我不懂數拍子！我舞蹈在各處編導，加上在麗的電視台編排已經五年，這就十年有多，。現時排舞有如生雞疍般，我那會不懂數拍子。這小子連陰謀都不懂用。在組內，後又有多次事件的發生，我思前想後，硬着心腸對劉兆銘道：你不辭退一兩人，遲早上頭辭退我倆。你應到上頭說個清楚。劉兆銘輕鬆地回覆：大家找兩餐飯吃，算了吧！我也無奈的應對，算了吧！



不久之後，劉兆銘的舞蹈主任之職回復舞蹈編導，郭世毅回朝再當主任。人常道，好馬不吃回頭草，但有些人却是造就自己回朝。上頭下達聖旨後，在郭世毅還未回朝前。我在各方面細心打聽，原來有位女舞者被一位男舞者相愛，這女的過往曾經告訴我，她為郭世毅的學校教授芭蕾舞班。她跟我也很好，我還經常鼓勵她好好學習和教學。想不到如今會變成如此這般。或許那男舞者為情為愛，幫忙幫忙。我又打聽到郭世毅在和高亮同住在同一座大厦，在過往有時車出車入返工放工。現在可以千方百計，方便方便。我和劉兆名，無心人對有心人，是不容易防範的！至於我，已經做了一切應做的事，也沒有什麽可說！五年來我得到無限的幸福，以自己的愛好為職業。我不願再留此地，因為我不想再做「副主任」或是私人的「副主任」！加上年多以來，公司朝令夕改：在我做舞蹈主任時，加設舞蹈顧問、轉換主任又加副主任、之後又讓郭世毅回朝。如此情况，再做下去亦沒有什麼意思。我思前想後，和妻子商量過，决定遠走高飛，到美國考察舞蹈。在張正甫上任後，今次我直闖他的辦公室見他，張正甫也是年多來第一次見我。我開門見山，要求他批準我三個月有薪到美國考察與深造舞蹈編導。我提到五年來從未有放過假期，希望他批準。他並沒有遲疑，立即答允。



第二天回到公司將手續一切辦妥，取了公司給我到美國深造的證明文書，再回到辦公室收拾好私人物件。郭世毅剛好是這一天在公司重現，對我說：“返工啦，去什麽美國考察！”我畧為回望了他一下，并不作答。心裡想要頂撞他幾句，說我不想再便宜了他，在過去三年有多，當他的私人“副主任”。不過，我還是忍耐著悄然地離去。走出五年來我在舞蹈上最有創意的，而又是我忍辱負重的地方。我終於離開了這個長相廝守了五年的地方，而去尋夢；猶如像一百年前祖父賣猪仔到黄金國一樣，實在有着未知知數！我鼓足勇氣，向前望，勇往直前，這就是人生！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我整頓好一切，搭車乘船。到達港島花園道美國領事館。通過接待處到達二樓一座大寫字間，進入之際使我頓時鄂然，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我的眼屏，想不到見就是那位上海復旦大學香港校友會，我連續教授三年中國舞蹈的祖母級主角，在此場合下只能禮貌性的彼此招呼，她淡淡的對我說：你要到美國去？便接過我手上的文件和護照，帶我到一張寫字檯坐下，接着又說：領事一會便會接見你。寫字檯面對幾間小辦公室，可能是我來得太早，大寫字樓間冷清清的人很少，我坐了一會，看見剛才祖母主角進入過的那間小辦公室，一位美國人走向我面前，我以為他要我跟著他進入小辦公室，我便站了起來，怎知他站著對我說：我是領使，已看過你的文件，你有經濟能力在美國的生活嗎？我只輕輕地點了頭，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他拿起電話接到離這裡五六張辦公檯子開外的祖母主角處，問了她同樣的問題。“祖母主角”並沒有用電話回答他，提起嗓子向我們方向說道：他有很多學生的，是有錢的，你讓他去吧！那領使抬起頭回望她後，便轉身回到小辦公室。過了好幾分鐘，發還我的文件和謢照，批了半年多次進出美國的簽泟。臨走時，祖母主角對我說：“祝你好運！”我謝過她後，樂在心裡，感激她的幫助。

走出美國領事館，我輕鬆地蹦跳在又長又斜的香港花遠園道上，想到今天如果不是碰到我的“露水学生”上海復旦大學的祖母主角，我决不會有機會獲得到去美國的簽証，因為我跟本不知道要帶銀行証件去見領使。真是幸運，天助我也！我三年來無條件地教她們跳中國舞蹈，竟然意想不到地得到回報，促成我到美國考察舞蹈的機會，真是吉人自有天相，皇天不負有心人！有幸的是我以前沒有參加過香港中學會考，沒有留下不良底子！聞說有遠親移民美國，因出入香港中國國貨公司而被取消簽証，雖是聞說，也不遠矣！我拿着簽了証的護照，心裡熱騰騰的。這時的我，好像是自由的鳥兒，海濶天空任我飛。現在，我已經具備了完夢的條件，像我祖父一百年前賣豬仔到美國般，最後夢想成真。這次我藉着考察，除了完夢，也想真切現實了浸鹹水、出洋去，因為現時香港地，不論是什麼，到過外國回來的總是香！

香港麗的電視工作五年 ( 十五 ) 伍：舞蹈在不斷創作與編導，突被昇為舞蹈主任。

伍：舞蹈在不斷創作與編導，突被昇為舞蹈主任。

舞蹈主任郭世毅向我表示，準備辭去麗的電視台的工作，將舞蹈事業商業化而大施拳腳。我曾勸告他，舞蹈主任工作輕鬆自由，也有一定的影響力，如果兩樣並肩發展會更有利。我和他認識這麽久，過去雖然只是泛泛之交；現在彼此一起工作了三年多，不管怎樣總是有點感情，希望他繼續在麗的工作。但他還是胸有成竹地呈上辭職書信。麗的舞蹈組成員中議論紛紛，褒貶都有，這也是常情。電視台高層完全沒有下達什麼指示，郭世毅離職後的第二天早上，鍾啓文總監的秘書潘小姐來電，請我上去見鍾總監，要晉昇我為舞蹈主任，當時我感到十分鄂然，簽過文書，走馬上任，回到真正屬於我的舞蹈辦公室，做些準備工作。事出突然，舞蹈組整個星期排練的時間表尚未安排，我立刻分配各導師和藝員的工作並做出工作時間表。我在舞蹈主任一項簽好名字後，突然想到全組工作人員並不知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為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決定再去見鍾啓文總監，請他在時間表上也簽上他的名字，才貼上舞蹈組工作板上。一切平靜過度，我身兼三職，舞蹈藝員，舞蹈編導，舞蹈主任。

劉兆銘在未回電視台工作前，我已經先用電話通知了他。他下班後在辦公室又和我閒話家常。他用一句廣東俗語恭祝我說：現在“天都光曬了”，然後與我握手！我向這位三哥兆銘表示，我會盡我一切努力去做好我的工作，請他有需要時提點一下。在電視台餐廳午餐後，他告訢我，有人說：這次被晉昇為舞蹈主任的我，是“水鬼昇城隍”。用“水鬼昇城城隍”來形容我的升職，令我啼笑皆非，在任何方面工作，任何人仕獲昇職，都可以用啦！我沒有去理會這些風言風語，只有加倍努力工作去還擊。說這說那的人是誰，也用不著計較。但是，我還是要感謝劉兆銘告訴我這麽的一句話語！



擔任起這個職位，開始還算風平浪靜，工作也算順利。我這個自認「半個藝術家」的人，三年半來迫待着辦公室，順其自然都懂得去應付工作。例如舞蹈編導科娜需要為新編的舞蹈做八件的女子時裝裙，價錢相當昂貴，我親自到總監辦工室找鍾晵文簽字，他說這個價錢不好簽。我立即向他解釋，告訴他科娜平時編舞很少做新服裝，請他破例簽了這一次，以後不會再有同類事情發生。他接受我的請求，立刻簽了。這時正好和我一起離去，隔房他的秘書潘小姐過來和我談話，我停了腳步和她說了兩句，怎知鍾啓文總監在前面停下腳步等著我，告訴我不可以隨便將公事隨便透露給別人。我解釋與潘小姐談的是私事，他點頭後離去。麗的電視全體工作人員都稱呼鍾晵文的秘書為潘小姐，潘小姐是上海女子復旦大學畢業。早些時候，她找我幫忙，為她們在香港的上海女子復旦大學校友會編排中國舞應付每年集會表演節目，這些年都由我義務教授，每年只教一個舞蹈，今年已經是第三年。第一次我選教一齣簡單又易學的，卻又容易受歡迎的民初雙扇舞，跳舞的六位女仕非常專注地學習，因為每位都是五十多歲的人，更有一位祖母級的，已經六十開外。經過她們的努力，舞者與觀眾均皆大歡喜，熱情更加高漲。今年第三年更甚，於是我提議編排一齣以敦煌壁畫為主題的飛天舞，動作很多，尤其是的手足動作快且細膩，圖形多變化複雜，這是難度挺高的舞蹈。她們看畢我的示範後，都很感興趣，有信心去完成這個艱巨的嘗試。排練開始後，我還特意安排那位德高望重的祖母擔當女主角獨舞了一段，演出時帶來很大的歡呼。



公司裡突然傳出消息，鍾啓文總監準備提早退休。這消息震撼了我，我這個身兼三職的舞蹈主任，工作順利，處事妥當，已經站穩了腳跟。而這位晉昇我為‘城隍’的老總，卻在這個時候要回鄉歸故里。鐘啓文除了總監之職外，還是公司董事，這件事震動了上下各部門，辭別晚宴上，各部門的同事都依依不捨。

接手總監之職的是張正甫，據說他是麗的香港有限公司主席華倫特派到外國留學。傳聞又說，鍾啓文的離去，是華倫選擇業務總經理湯繼魯而棄鍾啓文，兩者之間畧有磨擦，傳說紛紛！張正甫上任後，電視台起了很大變化，各部門同事們都在擔心受新的改組影響職位。新官上任三把火，建立好的團隊，起用人馬，這都是常理。我倒覺得有改進，才會有進步。其實，每月收費的麗的電視黑白有線電視剛又轉換為麗的電視無線彩色免費播送，正是大起拳脚的時份，全體仝人正是鬥志昂昂，向前邁進的時份。但又聞說很多個部門主管換上出過洋喝過咸水的人馬。

在一個星期二的早上，劉兆銘提早下課到辦公室，告訴我張正甫要他兼職為舞蹈組的顧問。我當然沒有意見，這是總監的指令，我只會照著指示去做。從此以後，舞蹈組所有對內對外的文件，除了我的簽字外，都加上舞蹈顧問劉兆銘的名字。舞蹈編導和排舞才是我最大興趣，舞蹈主任之職好像只是順手而得。但我還是盡力做到最好。
例如，麗的電視台為香港東華三院籌款，在大戲院作盛大綜藝節目匯演及現場直播。



這是我接手後的第一次大型演出，舞蹈的份量較重。我和顧問劉兆銘彼此交換意見後，制定工作方案，安排導師們的任務及排練節目、舞蹈藝員與電視藝員的合作舞蹈，壓軸節目安排東華三院護士小組上場。我在麗的電視台舞蹈組工作四年中，這是一次最重要的演出，為了演出成功，我全力以赴，直到完滿的演出後，才鬆了一口氣。



經過四年多的實踐編排舞蹈與錄影工作，我累積不少的經驗，學會了一些很有創意的舞蹈佈景設計和燈光設計並與電視編導研討錄影的最佳效果。這都是來自於長期工作所帶來寶貴經驗的啟發，拓寬了我的藝術思維。 有一次在錄映中遇到歌星鳴茜，因為甚久不見，彼此甚為開心。我們十年前在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的一個芭蕾舞攝影造型晚會中互相認識。錄影後，我和她作了廣泛的交談，尤其是工作上的合作，我們想合作跳一個芭蕾雙人舞。
事先做好錄影，然後作為影像在她的獨唱中同步播放。我將這個設想提議給該節目電視編導，他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我堅持我的意見並反問他，二張相片的底片可疊上曬出相片，為何不可以應用在電視製作上？我胸有成竹地向這位大編導說，請他和工程部相互堔討一下是否可行！結果如我所願地在電視螢幕上出現了我想要的結果。電視台曾經為這個嘗試作了多次特別介紹。



電視台中我也是第一個嘗試起用舞蹈藝員作歌星的，舞蹈藝員何貴林是南國藝員畢業生，歌唱造詣不錯。我為他排好一個舞蹈，且有其他幾位舞蹈藝員作伴舞。我安排音樂組替他錄音演唱，卻被音樂主任拒絕，事情無法進行，我只能用唱片代替。又有一次，由安徽來港的著名女歌手奚秀蘭，參與我的中國舞蹈演出，她曾在上海有學習中國舞蹈的基礎，向我提出参與中國舞蹈的演出。一齣「摘蘋果」的舞蹈上鏡後，她更是興緻勃勃。我再為她編排一個短篇歌劇「春山採茶」，女主角由她主跳主唱。這次演出是為東華三院的年度籌款其中的一個節目，男主角由舞蹈主跳的王中秋主唱，錄好音樂與對唱，又由音樂主任吳迺龍阻難而告吹，改由歌星代唱，大煞風景！



又在一個星期二早上，劉兆銘又提早結束排舞時間與我見面。這次他又對我說：張正甫下達指令，要他當舞蹈主任，我的職位改為舞蹈副主任，否則的話，我們兩人都要另謀高就。那真是個駭人見聞的指令，我心裡疑惑，難道張正甫不怕我們跳槽無線電視台嗎？劉兆銘升職，卻降了我的職，我拿的薪金早已是舞蹈主任的級別，憂慮不會因此而減薪金。張正甫上任後，從來沒有和我接觸過。我雖然是小小一個部門主管，也不應如此對待。我早就有所聞，電視台多個主任都換上喝過海水回港的出洋者，本地羌不辣也。現在我都該明白這點，也知如何處理。又想到馬死落地行這一句名言 ！ 無可奈何之下，唯有聽天認命，自我安慰。更何況劉兆銘和陳維寗，我們兄弟倆，現在可以“同煲同撈”，實在難得。猛然記得我自己那句老話：劉兆銘認第二，我不會認第一。一於把接受上頭安排，把舞蹈組搞好，這才是我們的共同指標。 劉兆銘和我分別把工作証戴上，從此，正副主任一齊上班。我們相處融洽，除了編導工作外，在藝術上，我們經常互相切磋，工作與興趣加在一起，樂極忘形。經常待置十時，兩位夫人來電，我們才興盡打道回府！

香港麗的電視工作五年 (十五) 肆：工作有成，避重就輕，時移世易，舞蹈吃香。

肆：工作有成，避重就輕，時移世易，舞蹈吃香。

隨著電視臺的工作逐漸穩定，我私人學校的業務也得到相應的發展，到來學舞的大部分是現職的老師，多是香港教育學院的畢業生。我越來越忙，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都要上課，有時還要利用下班以後的時間，到各個學校額外授課，這令我的收入大大增加，生活進一步豐裕。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興起學中國舞的熱潮呢？世事多變幻，真是世界輪流轉！這當然有它的原因，在我進入電視臺工作之前，那時候大多數表演中國舞的都是所謂的“進步團體”和“愛國學校”。由於政治環境的因素，中國古典舞的演出不怎麼敏感，如果是表演民族舞，就會被冠上一頂“紅帽子”。試舉例來說，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未被大批左派紅校圍攻前，都十分避忌這一點。而當紅校圍攻得手後，我們在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所跳的“蒙古族鄂爾多斯舞”，楊偉舉還為了避嫌，將它異名為“草原舞”，所以當時的民族舞表演只是極限於某些特殊團體和場合。今時今日，忽然一個大轉變，港九所有學校均盛行中國民族舞。這種現象改變的原因，是港英政府從來就是無所不用其技。此時，國內發生了驚天動地的文化大革命，中國古典舞蹈和中國民族舞蹈竟然都被批為毒草，所有這些舞蹈都被打入深宮，動不得。但是港英政府卻在此時大力提倡，除了鼓動公私學校學生們學習中國舞外，更每年定期舉行全港九學界舞蹈比賽，搞得熱火朝天。這個現象給我提供了一個施展才藝的機會，我當然喜出望外。我亦榮幸地在這一屆全港九學界舞蹈比賽中，被教育司署膺選為舞蹈比賽評判，我與劉兆銘，梁漱華三位評判，都是麗的電視的舞蹈編導。我在評判的工作中，發現各校舞蹈老師們和業餘舞蹈工作者，編排出來的舞蹈都有不錯的水準。唯獨舞種太少，相信是港英政府在教育司署提倡中國舞蹈的日子尚淺，希望日後在舞蹈的推廣上顧全多方面的發展，定會有長足進步，這是我深切的寄望。



香港教育司處主辦的學界舞蹈比賽，分為西方舞蹈與東方舞蹈二大類，後又加上現代教育舞蹈。且分為中學與小學不同區比賽。初辦時祇有西方舞蹈，後來添加了東方舞蹈。西方舞蹈促進了各大芭蕾舞學校的發展。東方舞蹈的參賽者有百分之九十以中國舞蹈參賽。這種情形，令我們這幾位早期不怕被稱為“左仔”的舞蹈工作者，大派用場。各學校擁躍參加，爭奪冠、亞、季軍三大獎項。在業的學校老師必須在本校，選出一位熱愛舞蹈或對舞蹈有修養的人選，訓練學生及準備每年參加全港的學界舞蹈比賽節目。這種情況造就了不少人才和舞蹈愛好者，年輕人是晉身藝術的最好時機。為了在舞蹈比賽中取得好成績，年輕的學生們都努力參加訓練，他們也得到來自各方的支援和鼓勵。學校成為了培養造和就藝術工作者的搖籃，這是前所未有的可貴之處。想起當年我們這些少數的舞蹈開墾者，艱難地耕耘，不斷摸索與追求。舞蹈已從萌芽時期發展到現在的成長的階段，結合教育司處的教育方針，繼續開展，將會取得更大大的收獲。



麗的電視台播出的舞蹈節目，隨著電視台節目的增加而增加。舞蹈組又加聘了澳洲籍的科娜任舞蹈編導。而負責中國舞蹈的梁潄華移民加拿大溫哥華結婚而離職，中國舞的擔子全落在我身上。舞蹈藝員方面，兼職﹝半職﹞返電視台工作的三位芭蕾舞高手，黎海寧，芬妮及賴秀蓉分別離職留學英國。不過，麗的電視除了有藝員訓練班外，更創立了舞蹈藝員訓練班。考入舞蹈藝員訓練班的都是各學校出來的中學生，經過一年的訓練，舞蹈水準也不錯，成績較好的有何巧兒、韓瑪莉、梁惠女、梁淑清、區少權、張允提、陳偉權等。他們在畢業後參與節目表演和出鏡，有了這一班俱勤力又聽話的生力軍，更增加了舞蹈組的實力。在中國舞蹈方面，我終於可以選用人數較多的群舞來教授出鏡。有了一班生力軍，又勤力，又聽講，很是受用。在中國舞蹈方面，我可以取用人數眾多的舞蹈來教授，例如蒙古鄂爾多斯和西藏的友誼舞，要十個舞蹈藝員才可以跳上述舞蹈。我等了這麽久才可以去教授，真是喜出望外，這對我很大的鼓舞。



我能有這樣不懈的努力，是因為我是為工作而工作，為有熱愛而熱愛我的職業。我能獲得舞蹈為職業，是我人生最大的快樂。第三年的合同等到在最後的日子才總算簽了。我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又像蠻牛般地去工作。到這個時候，電視臺的工作已過了三年多，我在舞蹈的創作和編排上，並沒有太大的困難。因為我選材的範圍比較廣，西方舞、芭蕾舞及中國舞三個不同的舞種互相交替編排。雖然梁漱華離去後，我要擔起中國舞蹈的編排。但是，不是每個電視節目都需要有中國舞蹈。這給我有更多的時間和空間去選擇不同的舞種，盡量把舞蹈編排得好！ 中國舞在香港的成長並非容易，尤其是民族舞。我們只在一九五五年親眼目睹過“中國民間舞蹈團”的訪港演出，看完了這場豐富多彩的表演，令我們對中國舞蹈增長了深厚的認識，促使我們更加喜愛中國舞。其後，再逐漸地從一些來自國內來的電影或香港的左派電影、雜誌、左派團體的演出中，慢慢地獲得部份的舞蹈知識和舞種。就算我在左派的香島學校讀了四年書至畢業，就只跳過「花兒與少年」和「春山採茶」和看過一齣「豐收舞」，可想而知那時候的舞蹈資料是何等的貧乏，多困難尋覓和掌握，一切都只能靠自我去摸索。



麗的舞蹈組越來越壯大，除了舞蹈訓練班畢業後加盟外。不斷有新的人才從國內來港加入。北京芭蕾舞學校畢業的胡秀麗，北京東方歌舞團來的藍玲瑩。她們上任後，我特意邀請具有中國舞蹈專業資格的藍玲瑩到舞蹈室，觀摩我的排練和作出批評，驗證每個中國古典舞蹈基本步法的正確性。我很滿意我這個通過自我摸索而努力出來的人，能獲得滿分，這給我更大的自信！有一次，在排舞室，我遇到舞蹈訓練班畢業的區少權。他向我喊道：陳Sir，你收擋吧！以後不要教中國舞蹈了。我諤然，問他幹嗎這樣說？他笑著又頑皮地在賣弄關子不回答我的追問。最後才跳起來喊著：恭喜你，你教的西方舞蹈，又獲得冠軍，連續三年獲得冠軍，倒不如教西方舞更好！原來他偷空去觀看了學界西方舞蹈比賽。我曾經提過，在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開始對舞蹈研究和實習的時候，賜給我“第一舞”的是「匈牙利板凳舞」。這一齣舞，在舞蹈比賽中，我得過二個冠軍，第一個是浸會學院系際綜藝表演比賽獲得；第二個是我的學生以她學校的名譽參加了在全港九校際舞蹈比賽，獲得了冠軍。我在學友社與柯其毅一起研究和創作的「阿拉伯馬刀舞」，又參考了電影中我的「俄羅斯民族舞」，將它傳授給這所學校，並參加了這屆舞蹈比賽，再次獲得冠軍。
該校名叫「香港官立長沙灣工業學校」。他們的成功，是學生們勤奮努力和該校蔡濟淮老師訓練有方、嚴格督導所至。連續三屆在中學組西方舞獲得冠軍，因此該校永遠擁有“湛兆倫杯”大獎。當時港英政府教育司署每年舉辦的舞蹈比賽盛會，香港、九龍及新界各區的決賽中能得到這個獎項，是極之不易的殊榮，有史以來亦衹有此一次！提到這些榮譽，除了蔡濟淮和我，應該褒獎和感激的是當時的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給了我們對舞蹈的研究、創作、和實習的機會，才會有這樣好的成績，三方面共享榮譽！

香港麗的電視工作五年 ( 十五 ) 叁： 我在多產的舞蹈工作中排除萬難

叁： 我在多產的舞蹈工作中排除萬難

在灣仔的麗的舊有電視大廈在年一九六八年尾，遷往九龍廣播道新建的香港麗的電視廣播大廈，公司各部門的環境改善了，實力也增加了。舞蹈組的陣容也擴大了，聘請了一對菲律賓夫婦共同編導時代流行舞，還帶來三位菲律賓女舞蹈員；郭世毅上任後也同時帶了二個自己的學生進入舞蹈組，男的叫王中秋，他是跳蝙蝠俠助手角色的小夥子，王中秋也和我們早期四位芭蕾舞者一樣，十六，十七歲才開始學芭蕾舞，每星期接受一至二小時的業餘訓練，在蝙蝠俠的排練中，我發現他第一次學習表演舞，接受力就已非常強，身裁骨格比例非常好，很有潛質，前途無可限量。唯一的缺點就是動作女性化，為何會這樣，我也不明白？改正他後，第一次上鏡就表現出色，他將會是舞蹈界之表表者。

另外一個女的叫何寶儀，也是跟郭世毅進舞蹈組的。舞蹈組在郭世毅上任之前，主要的舞蹈演員有何貴林，劉佩雄，梁庭錦，鄭鵬，葉麗，梁淑儀，李蘭蘭，唐晶等，他們都是跟隨原負責舞蹈編導的梁漱華進入電視臺的，他們在麗的工作也不久，梁漱華告訴我她是從國內來的，在朝鮮戰爭時期曾工作於國內的朝鮮歌舞團。我們因共事而認識，一見如故。小時候，我家裡就安裝有麗的電視，那時候，麗的電視是全港唯一的電視台，當然是英資的了，而且在英國總部也設有電視頻度。我從多方面瞭解到她是第一位電視臺全職的舞蹈編導。但我們彼此間不知不覺的有了些微的顧忌和隔膜，或許是因為我每天都呆在辦公室，她以為我是郭世毅的從屬。我有不得不留在舞蹈組辦工室的苦衷，但是她不知道，我也不便向她說明，生怕搞出事端！久而久之，部份舞蹈藝員都叫我做「副主任」，這個稱呼具有很大的諷刺意味。

劉兆銘和我只有在星期二及星期四，在他返麗的工作時才見面，我們在電視台的餐廳午饍，或飲下午茶。很愜意，談天說地，輕鬆愉快。除了話家常外，舞蹈與工作更不在話下。他第二次再找我拍「 浪子佳人 」電影中的舞蹈片段。「 浪子佳人 」又是和蕭芳芳一起拍攝舞蹈，這次還有他弟弟劉兆霖，亦來參加舞蹈拍攝。劉兆霖的舞技不錯而且很好，但他在舞蹈界中非常低調，也很少參與。真是浪費了他這麽的人材，這個現象使我覺得很奇怪和不解，卻不便多問。「 浪子佳人 」的舞蹈，唯一使我覺得遺憾的是舞蹈部份太少，未能盡情享受跳舞的樂趣。 如今我在電視台工作，舞蹈表演已經有了足夠份量，還不停地創作新的舞蹈。除了編導及演出外，我還是要呆在辦公室，不能像其他舞蹈藝員和舞蹈編導一樣，工作完畢後立刻可以離去，而我卻不能。慢慢的，這樣不得已的苦衷，我將它轉化成了好事。我發現公司的唱片房裡，收藏著幾千張唱片，初次看到這麼多的唱片確實令我吃驚。單是中國音樂就難以計數，最令我驚奇的要算是那些已經過時的78轉黑膠唱片，足足有一千幾百張之多。我花了很多時間，找到了很多十分難得的世界民族與民間舞蹈音樂。因為全世界的唱片業正在技術更新，將速度78轉的老式唱片轉換成33.5轉和45轉的軟黑膠唱片，現在正處於替換階段，很多舞蹈音樂在33.5轉的新唱片還未來得及面世。如今我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收集了所有於我有用的音樂，再到錄音室妥善處理，去除了雜音，又在舞蹈組辦公室，將它剪接成一盒一盒的8吋圓餅錄音帶。更讓我喜出望外的，是我又在公司音樂室的儲藏櫃中發現了大量8吋圓餅錄音帶，意外地找到了1955年中國民間藝術團，在香港演出所有的舞蹈音樂錄音帶，這些音樂從未出現在市面上。如蒙古的鄂爾多斯舞、西藏的友誼舞，新疆的歡樂舞、福建的採茶撲蝶舞，紅綢舞和劍舞等等，應有盡有。這些音樂太寶貴了，對我今後編排舞蹈幫助極大。

實際上，根本沒有太大的需要將我鎮守在舞蹈組的辦公室裡。舞蹈主任是行政人員，平時不需要編排與指導舞蹈，最重要的工作是聘選舞蹈藝員和舞蹈編導簽約工作，安排每星期的練舞時間表，考勤舞蹈藝員工作的表現，有時候也參與舞蹈服裝的訂制或選購。每天早上十時到下午五畤，工作七個小時，為什麽還要我這個“副主任”留在舞蹈組辦公室內呢！我知道與電視臺的合同每年都必須重新續簽，為了能順利續簽合同，我只有忍氣吞聲地任憑擺佈。除了做好份內的排舞練舞及錄映外，其實我留在辦公室裡大多是做我自己的工作，其餘的時間是閒談說笑，讓時間過得快一點。有時主任不在，我就會替代他做我應該做的事情。其餘的時間，我會利用它來做音樂的剪接與收藏，思考編排與創作。按規定，每星期我們每位舞蹈編導都必須編排一個舞蹈出鏡，有時還要增加一個編排，作為歌星的背景舞蹈，還必須為電視臺的特別節目參加舞蹈的演出。這一切可不簡單，每星期編排一齣舞蹈，一個月四齣，豈不是一年要完成四十八個舞蹈的編導。所以麗的電視台的舞蹈編導工作，我就稱它為“生雞蛋般的工作”，還好，一個星期只下一隻蛋，不用每天都下蛋。可想而知，這其中的困難和壓力有多大！

舞蹈主任經常會給我們作出比較妥善的安排，儘量減少排舞的次數，他始終是舞蹈中人，能夠體會我們編排舞蹈的艱辛。但是，奇怪的是大家同樣是舞蹈編導，可是，有個別的編導卻能獲得特別的優待，可以用兩個月的時間才算完成一個舞蹈的編排上節目，這又是另一種同人不同命的現實體現。其中原因，耐人尋味！在工作上，我尊重每位同事，尤其是舞蹈編導的同事。但是在電視台的舞蹈編排，排舞出鏡較容易的，要算是現代爵士舞的舞蹈編導。他們只需要找一首喜歡的爵士音樂，來到排舞室，隨著節奏的速度來編排動作。這種流行舞，要求不高，不太需要內容，較注重於節奏感，動態的韻律和服裝的襯托，以歡快的娛樂氣氛為目的，一般只需要變換圖形和整齊的動作即可速成一個舞蹈。編排世界民間或中國民族舞蹈就不能亂發揮，需要考究題材、內容、風格、特有的動作、適當的音樂、相對應的服裝，思維受到很大的限制。音樂是最頭疼的問題，尤其是中國，五十六民族，其中漢、滿、蒙、回、藏五大民族的音樂唱片比較多，其餘各少數民族的音樂，在香港幾乎找不到合適可用，排起舞來困難重重。芭蕾舞蹈方面，雙人舞的題材容易構思，亦比較容易找到音樂，只要耐心一點就可以在芸芸的唱片中找到。這時，我在麗的電視的工作已將近一年，憑著個人的觀察和體會產生了這樣的看法，以上的觀點並沒有貶低別人的意思，完全是一種自我的感覺。

我不斷的努力，舞蹈編導的工作層出不窮。甚至有些工作超出太過。例如，我要將我存有的音樂來編排的芭蕾雙人舞，要和一位從英國留學返來部份時間工作的新任舞蹈編導。她只是跟著我編排來跳，編排好，練習完晉。出鏡時，舞蹈指導的名，要我讓給她。上一次己經試過，有人交來音樂和舞名，要我跳一齣以中國成語為題材的芭蕾雙人舞，創作和編排由我做，出鏡舞蹈指導的名，卻不是我。麗的電視舞蹈編導大師大有人在，為何要這樣欺負我？我真是大惑不觧，痛哉！早在第一年入麗的不久，有人心痕技癢，在此大型電視大製作中，要去親自搞個舞蹈編導，以示自已的才能？一開始說要全體舞蹈藝員去跳一個西方土風舞來演出。我心地善良，勸他不能這樣，如此大型的特別製作，土風舞猶如集體舞，是不可如此安排出鏡就算。但他依舊去選擇他懂得的土風舞及音樂，化了很多時間才跟我說道，他要改用西方的水手舞來代替。我只說水手舞要眾多的男子舞蹈去跳才有表現力，我們那有這麼多男子舞蹈員嗎？水手舞在今次的電視台大型節目製作，用水手舞演出能登大雅之堂呢？搞來搞去化了很多時日，而且成個舞蹈組都知道他要擔起這次演出。他這次騎虎難下！

虛懷若谷的我不得不自巳推上身，我在臨急臨中忙找片音樂，以十八位女將，除了舞蹈藝員外，當然要包括其他藝員。搞到其他藝員不高興。但我這個像吃了老虎膽般，接過了，捱過了，安然的以舞台的形式來表現，完成了不是我應作的工作！其實早就應該由嘉芙蓮去編排最好，我在迫切中去接手，過後真是一額汗！

1958年十歲左右的黎海寧和哥哥黎小田到「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玩玩乒乓球,叫聲我陳維寗哥哥，真是純真可愛。想不到十年後我們同在麗的電視台舞蹈工作，樂在其中。

一年來我不斷地努力工作，把自己編導出來的舞種，分為三大類：西方舞蹈、芭蕾舞蹈及中國舞蹈。通過這三方面的實踐編排，提高了我的編導能力，使工作變得駕輕就熟。我編排舞蹈的靈感，多數來自於1954年在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從那時候開始我便從畫報或雜誌中剪輯和收集大量的中西舞蹈圖片，又從購買的中西舞蹈書藉，甚至從我就讀的中文學校受到中國文化知識的薰陶。再不，就從電影中的地方戲曲，將舞臺上的戲劇動作作為素材，來編排或創作中國古典舞蹈：如雙劍舞、單劍舞、劍舞群舞、男女子弓舞、女子弓舞、攖搶舞、旗舞、水袖舞、絲綢舞、飛天舞、塵拂舞、銀盤舞、宮燈舞、團扇舞、羽扇舞、龍舞等等，各種形式的古代舞蹈。古典舞蹈的基本動作，一部分是採納了地方戲劇中的某些步法和身段，但是，地方戲劇的規範表演也採納了來自民間的舞蹈素材，再加上舞臺加工和昇華，兩者互相影響。古典舞有比較多的音樂可供選擇。最難編排的是民族舞蹈，一定要掌握該民族的基本風格、情調、固有的傳統音樂及服飾等。我絕不敢亂來，一定要有切實的根據和認識，才會去編排和創作，不懂就不恥下問。自入麗的以來，我忍辱負重的呆在電視台舞蹈組辦公室，反復地思考、找材料。不論在那裡，不停的追求與提高編舞和排舞的技巧。除了可以向電視台交差外，也給了我自己極大的滿足。古人傳說，讀書人可以一目十行，這個我做不到。但我看過的舞蹈，一看九記得。所以我對排舞編舞感到極大的滿足，而更令我感到我這個電視台舞蹈編導，當之無愧！也充分的感到這一年來，在工作上所做出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在第二年的續簽合同中，我的薪金增加了百份之三十。助理舞蹈編導改為堂堂正正的舞蹈編導。但是在合同中，仍然兼有舞蹈藝員一職。雖然在合同上是沒有留守辦公室的責任，但是，“在人屋簷下，怎敢不低頭”，只有默守舊規矩，繼續留守在舞蹈組辦公室，做個「副主任」！

香港麗的電視工作五年 ( 十五 ) 貳：我在麗的電視台編舞與創作之樂

貳：我在麗的電視台編舞與創作之樂

有了工作，結束了失業之苦。收起了被欺負的感受，滿腔熱誠地走進香港灣仔麗的電視大廈，郭世毅笑口常開地帶領我和劉兆銘到各層樓及各部門主管認識，便於我們以後工作方便。自始後我每天早上十時要到達麗的電視。我立志把以前在學友中西舜舞蹈研究社的幹勁都使出來。對舞蹈的編排與創作，我一向信心十足。返工一開始，就去編導第一個舞蹈，我選了「蝙蝠俠」的音樂，因為我看過麗的電視播放過蝙蝠俠片集，音樂扣人心弦。

加上年前在香港我認識一位意裔美國人舞蹈編導，向我提及蝙蝠俠是編舞最好的題材。我沒有想到自己會在編排舞蹈中有這樣的豪氣，未看過，未跳過，竟然要編排這一齣新派芭蕾蝙蝠俠之舞。我第一天踏入麗的電視時，這念頭已在蘊釀中。郭世毅也是剛入麗的工作，從未有過一位舞導指導編過如此有份量的舞蹈。我和劉兆銘加入之前。舞蹈藝員不多，舞蹈出鏡大都是以中國舞蹈為主。為
芭蕾蝙蝠俠之舞，郭世毅要定購或找尋適用的二男四女的六套服裝。
我預先走到美術部要求一張蝙蝠俠服裝彩色繪圖，來給郭世毅統籌辦理。我拿著繪圖時，就想起那次在無線電視台見工時，毛妹給我所看的彩圖匈牙利瓶舞時，那一瞬間興奮的感覺。現在我有這樣的工作，真有著無比的快慰。舞蹈蝙蝠俠差不多完成七七八八時，配音部門主管綦湘棠來到舞蹈室，要我立即停止使用該音樂來排舞。因為蝙蝠俠音樂是具有版權的，我們不能隨便使用。我當時祇是舞蹈編導，此事應由郭世毅處理。最後，爭執無用，上呈鍾啓文電視台總監後，則批準繼續排舞。這個小插曲把這個新派芭蕾蝙蝠俠之舞，在麗的幾個部門都有所聞。在錄映期間，有很多人走來錄映室觀看，還有記者在場。後來郭世毅更向舞蹈藝員道：鐘啓文總監表示，我們現在請來更多專業的編舞老師，你們要更應努力，做到最好。我是在郭世毅當主任後，所請來的第一齣舞蹈錄影的舞蹈編導。這次我自編自導自演打出了些少名堂，不知郭世毅內心裡有何感覺？不知為我高興，或是他自己感到沾沾自喜！


麗的電視台郭世毅安排下，又聘請了一位來自英國現代舞與爵士舞編導嘉芙蓮。我想她的薪水會是我的四五倍之多，真是同人不同命！不過我想，是我際遇不好，不要怨天尤人，還是要心安理得去努力工作的好。在此同時，我繼續創作編排，又與汪明荃跳一齣「木笛雙人舞」。我提過我們到來麗的工作時，舞蹈藝員不太多。但還有麗的電視第一期訓練班畢業的藝員，有好幾個都是醉心於舞蹈，舞蹈造詣也不錯。首屈一指的有汪明荃，黃楚頴，呂雪英，褟素霞等；我連續二齣舞蹈都選汪明荃和我跳雙人舞。因為我一接觸她，就覺得她在舞蹈方面有一定的水準。她勤奮好學，前途似錦。這次嘉芙蓮剛好與我在一同時間先後錄影，我問她有何意見，她說：我編導的木笛雙人舞，節奏明快，有一定的技巧和有著民族風格。由那次開始，因為我在麗的中技巧較高，她往往安排我在她的舞蹈中參與演出。我是一個喜歡舞蹈演出的人。可是最初我接觸舞蹈時，在學友社先跳世界民間舞，後是芭蕾舞，接著中國舞也有接觸。隨而興趣更大的，就是對創作舞蹈有所追求。我在舞蹈的領域中。唯獨對現代舞，時興的阿哥哥舞蹈，毫無興趣。現時為了工作而不得不去跳，嘉芙蓬也覺察到這點，以後大部份只找我跳現代芭蕾雙人舞。我才感到比較輕鬆。

在灣仔電視大廈過兩條街，就有電影院；中午吃飯時間，我早半小時外出，到電影院看亷價早塲。這次價亷物美的早塲，給了我一個很好的舞蹈靈感。在電影中我看到在西班牙的一個鄉鎮，在濛濛細雨中，一群少女拿著雨傘跑到街上去，走起路來很有情調。我由此取得靈感。回去選擇我手上存有的西班牙其中一首音樂，編導了這一齣舞蹈，選擇六位舞蹈藝員，稱為「煙雨濛濛」的西班牙舞。郭世毅將煙雨濛濛的西班牙舞演出的資料交與「金玉滿堂」的電視編導張清。張清靈感一動，要以歌舞及音樂來推出一場西班牙之夜的特輯，加多一些西班牙舞蹈。還有一點趣事，我對張清謂：會找我太太兩人表演探戈，他笑著的說好。從來喜歡看而不跳舞的妻子，想不到她給我說服去演出。我在家裡和她練習很久，出鏡時電視編導張清，還給我妻子一個面部大特寫，蠻有意思的！


日子過得很快，妻子在那次電視編導張清給她一個面部大時特寫後，每天看電視比以前多了很多，着了迷似的！我忍不着，便來取笑她，不如到電視台工作。她表示模稜兩可。我繼續說下去：「你曾在電台歌唱比賽獲得第二。初次和我拍拖看電影「茶花女」，你可以在未有聽過的旋律能跟着小聲啍出來。你父親過往是上海大酒店的蘇聯樂隊的領班、指揮及歌手。

你會有他的遺傳細胞，不如學唱歌，做歌星。」她聽後臉紅紅的有點兒不知所措！我們結婚好幾年了，被此都很了解對方。我平時知道她最喜歡看的外國劇集。她本人也是與世無争的女性，怎可做歌星或藝員呢！我倆日常交談或觀察，我想是生活重要的一部份，可說彼此是溝通！我思考了好幾天，記起舞蹈蝙蝠俠差不多完成七七八八時，配音部門主管綦湘棠來到舞蹈室，要我立即停止使用該音樂來排舞。最後，上呈鍾啓文電視台總監後，總監批準繼續排舞。綦湘棠因此和我在這情况下認識，並成為了十分稔熟的同事，見面時都是熱情交談問好。想到這點，我立即與妻子提出她可作外國劇集的配音工作。她表示喜歡幕後的工作，聽後亦頗為雀躍，就一口答應。所以第二天我回到電視台後找到配音部門主管綦湘棠，為妻子作外國劇集的配音工作，他一口答應。我們跟著就立刻安排两個女兒作出托管安排。很開心地得到十三兄同意由十三嫂照顧大女兒，又問過十五兄，十五嫂照顧二女兒。好兄和好嫂嫂的幫忙，我們喜出望外。加上綦湘棠安排當時麗的電視最有名的配音皇子盧國雄負責指導妻子的配音工作。她接受能力不錯，很快配音片劇集出鏡播放，她雖然配音戲份不多；但我們在看播放時，都樂得從心裡笑了出來！在當時我自己在電視臺舞蹈編導、舞蹈員、還要留在舞蹈組寫字樓代舞蹈主任任勞任怨，在沒有舞蹈教授或舞蹈錄影下，也要直到下午五時才下班。我受這低薪的待遇下，像古語謂：「馬死落地行」，無路可走，在這可耻的待遇，硬著頭皮撑下去；因為整個家庭的生活支出並不容易，今次妻子能有這份配音工作，除可畧為幫補生計外，亦舒緩了我不少壓力。使我能在舞蹈編導的工作上更為努力，向着更好的前程邁進。

香港麗的電視工作五年 ( 十五 ) 壹：劉兆銘和我共進麗的HONG KONG REDIFFUSION CABLE TV 電视

壹：劉兆銘和我共進麗的HONG KONG REDIFFUSION CABLE TV電視

經過這次無趣的會面，離開無線電視台後，我情緒十分低落。但仍然希望能進入無線電視台工作，一方面可以讓我夢想成真。舞蹈是我長期以來的興趣，能以興趣作為職業，是最幸福的人！另一方面我渴望與毛妹共事，希望籍此重拾我們之間的友誼，化解過去那些不必要的誤會。現在這個夢想已經破滅，成了泡影。

劉兆銘有天打來電話，他剛從歐洲回來不久，年前，他獲得免費到法國芭蕾舞團受訓的機會，受訓完畢後，又闖蕩了歐洲多國芭蕾舞蹈團，現在回港發展。這事的起因是年前法國芭蕾舞團來香港演出時，他們佩服我們這一班醉心芭蕾舞的香港青年，雖然每星期只有一或二小時的訓練，竟能有如此優良的成績，實屬不易。我也覺得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在香港的芭蕾舞者，尤其是男子方面，多數家庭背境並不是富裕，但在芭蕾的造詣還算不錯。女子方面也有很多優秀的芭蕾舞者，她們若想更進一步，一般會很容易選擇到英國深造。這次，劉兆銘獲得這個殊榮，我們都為他感到自豪和驕傲。當時全港芭蕾舞界男士，已經奠定基礎的男士們，及願以芭蕾舞為專業的老前輩，只有廖本農與吳世勳。廖本農曾留學日本，回港後設校授舞。吳世勳從芭蕾舞轉為教授中國舞蹈，投身到鳳凰和長城這兩家愛國左派電影公司，因此得以到國內受訓，兼且獲得大量中國古典舞和各種民族舞的資料。當時來說，這是一筆無形的財富。繼他們兩位之後就有柯其毅、陳維寗、劉兆銘、郭世毅等的出現，並各抒所長。當時，柯其毅留守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繼續主持芭蕾舞的工作；劉兆銘身形面貌出眾，在藝術上有獨特的見地；郭世毅則以芭蕾舞法文語彙見稱，善於教學；我自己則熱愛演譯反派角色，編舞多且快。這四個男芭蕾舞者都各有才華，彼此努力進取、爭上游。我個人非常留意香港舞蹈上的新一輩，每次一提到劉兆銘去法國，就令我想起繼香港兩位最早走上專業的廖本農與吳世勳之後，除了我們這四個熱愛芭蕾舞的男仕！還有一位就是全港九最年輕的男芭蕾舞者張建良。他是香港第一位六歲便開始學習芭蕾舞的男士，而我們上述四個差不多都在十五六歲或以上，才開始接受芭蕾舞每星期一至二小時業餘的基本訓練。 張建良與學友社出身的文漢揚相繼到英國留學，在外國成為專業的芭蕾舞蹈家！

劉兆銘從歐洲走埠回來後，我們常有見面，彼此交流，互訴心衷。他常常講述在歐洲的生活狀況及趣事，我也告訴他這一年多來香港舞蹈界的狀況。剛好我們的第二女兒出世滿月，這次我只邀請這個唯一的好友劉兆銘和他的太太來飲杯薄酒，以西冷牛扒款待，作為慶祝及分享我們的歡樂。其時我剛失業，開支必須節儉。不能像大女兒滿月時，筵開八席，邀請親戚和熱衷於舞蹈的朋友一起來慶祝。 劉兆銘這次來電話，我以為他又是來找我談心。想不到他另有要事，他告訴我：已接受了一部電影其中舞蹈部份的編導工作，拍一塲獨舞並和名演員蕭芳芳跳一段雙人舞。劉兆銘要我幫忙，為他跳這二塲舞蹈。我頓時的反應，就覺得我們都是同時期出身的舞者，為何要我作為他的演員？但之後又立即想到，我們在學友社相識後，成為十多年的老朋友，我還與他弟弟一樣，親切地叫他為三哥。劉兆銘也是我另眼相看的同行，我時常開玩笑的掛在口上：劉兆銘認第二，我不會認第一，可見我和他之間的深厚感情非同一般。我應該去幫他這個忙，於是便答應了。電影中的舞蹈部份開拍了，這二塲短短的舞蹈，從黃昏開始拍了整整一個晚上，直到清晨才完成。電影導演楚原極其認真，用足了時間拍到最好。這次拍攝，與舞臺的演出有很大的不同，我完全沒有像在舞臺上一樣，把要表演的舞蹈練習到滾瓜爛熟才出臺演出。當晚拍攝的過程中，劉兆銘一邊口述導舞，我心有靈犀地按他意思起舞。導演楚原細心地分鏡又分段來拍攝這塲芭蕾舞。為了每個分鏡及每個分段，我必須重複跳很多次才可以完成。拍好這段後，我又要和蕭芳芳另拍一段雙人舞。從來未看見過如此努力苦練的名演員，那就是蕭芳芳在雙人舞中每一分段拍攝時，永不氣餒，不顧要排練多少次，每次都是那麼認真和努力，直到最好為止。 拍攝完畢後，累得幾乎要了我的命。還好，蠻有趣的，也值得，我又增添了一次舞蹈工作上良好的經驗！

電影完成時，劉兆銘告知我該電影叫做「青春戀歌」，由謝賢與簫芳芳擔任男女主角，還有好幾位有名氣的演員參與。劉兆銘問我，要用什麼名字放在電影和宣傳上。我表示：你剛從歐洲回來，最重要的是你的名字。我的，你不用理會了！接著我們大家又轉開話題。我早就知道，他在家中開設芭蕾舞學校。他與他的妻子計畫得真好；在跑馬地買了一層很大面績的單位，像其他同行一樣，前居後鋪，真不錯。我們又談到香港僅有的兩大電視台，為了爭取觀眾收視，正在大規模的發展。最近麗的有線電視台新增了舞蹈組，我倆不如一起進入麗的電視工作。我們更知道，獲職的舞蹈主任就是那次我們一起看芭蕾舞演出，被大堆女角團團被圍着的郭世毅。平常我倆談笑風生而且話題多，我們都佩服郭世毅對芭蕾舞考試制度非常專業，稱他為芭蕾法文語彙專家；又知道他對商業很有認識，戲稱他為商業家。這次他做了麗的電視舞蹈主任，可以將舞蹈商業化，我們都為他高興和寄予希望。我曾經告知劉兆銘，我在無線電視台尋求工作被拒於門外。如果到麗的電視台我又被拒，我真會走投無路！當時舞蹈界除了在電視台能找到工作之外，並無其它地方可供職。劉兆銘交遊甚廣，非常懂得做人之道。舉例來說：有時他和我一起去看舞蹈演出，雖然表演者及主辦單位我們都不認識，很多時他都會提議到後台與演出者打個招呼，握握手。他有此舉動，想盡了一切可能熱情地支援和鼓勵自己的同行；但是我不理他的做法或想法，試過與他一起進入後，我再不願意這種不認識自我介紹而又去握手的做法！談到進入麗的電視工作，他提議讓我們倆人的申請，由他和郭世毅去洽談。我知道他和郭世毅早期在華革會就認識，理論上來說，他們應該比較談得來。既然劉兆銘這麼說，我是他十年多年老友兄弟，相信他有一定的把握，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很快，劉兆銘給我來電話，告訴我一切已經辦妥。我們兩人隨時可以到麗的電視台報到，不過待遇各有不同。劉兆銘說我的職責是除了助理舞蹈指導兼舞蹈藝員外，還要每星期做足四十小時的工作，除了編舞、排舞及跳舞上鏡外，還要做舞蹈組辦公室的工作，協助郭世毅。而劉兆銘則一星期只需要工作四小時和錄映時必須在場，逢星期二及星期四，每天二小時的舞蹈指導工作。 劉兆銘和我薪金卻是一樣。世事難料，我以為獲得電視台舞蹈工作，會是栁暗花明又一村，怎知這次我所獲得的，和我祖父一百年前，被賣豬仔到美國的命運一樣！我完全沒有能力去扭轉這個不公平的局面。本來，劉兆銘和我情同手足，一起申請工作，替我去說項，真是不可多得！如今我卻像虎落平陽般地被欺負。無可奈何之下祇有接受這苛克的條件，因為這是我的愛好，一份夢寐以求的職業；為了舞蹈作為全職工作，被賣豬仔又如何呢！

毛妹舞蹈學校與我 ( 十四 ) 肆： 香港無線電視台求職記

肆： 香港無線電視台求職記

拜訪毛妹之後，她很久沒有消息給我，只有耐心的等待，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做到我喜歡的職業。世界上最幸福的工作，就是將自己的興趣轉為職業！突然在一九六七年，香港發生空前大暴動，是次暴亂一發不可收拾。自製炸彈滿街放，真假並掉，好不熱閙。甚至在汽車內的中心開個大洞，在行車時方便掉下馬路中，又繼續行駛。這種情勢，搞到人心惶惶。情况也越來越嚴重，為什麽有所謂犧牲，為什麽所謂死傷都有。這是因為國內政治形勢的影響，才有這樣的騷亂！後來，形勢逆轉，港英政府大肆搜索拉人。聞說學友社幾個社址，都被港英政府帶隊搜查，有幾位負責人被打。楊偉舉當時留守北角學友社社址，直昇機在天台上空盤旋，他立刻警覺撤離，走到樓下單位友人家。學友社被港英當局從頭翻到尾，打碎毀壞嚴重；楊偉舉幸運地避過了皮肉之苦和折骨之痛，我真為他開心。不久，事過情遷，市面漸趨平靜。可是，我却不平靜。當一切恢復正常，港英政府却在怕怕。最怕的還是英國佬所執的算盤，工務局發展部本來早已批出數億元的巨大工程直達大埔。為此次暴亂，工程暫定最消，我被停薪留職，面臨失業。我追問二十五兄長，三級監察員這麽多位人員，為什麽要選我。他笑道：你是我弟弟，要炒魷魚(辭退)，不炒你，炒誰！後來他解釋，很簡單的：我兄的學歷是部門中最高，工程師對他極有信心！有人不願我兄多了我這個左右手，既然要辭退人，機會來了，最好是除去我。其實我也知道在工地，人事上複雜。我工作了五年，不過不失；我雖然不敢自動辭職，像我們香港人常說的：煮到來就吃！被辭退就辭吧！ 誠然，我還是有點擔心，失業的苦惱！ 有感苦惱，更要去想辦法，我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毛妹，告訴她我的現况，想她介紹我進入香港無線電台舞蹈組工作。她給我一個時間到無線電台見工，蠻有誠意的。我滿懷希望地等待那天，到達無線電視台的大堂接待處。接待處人員請我坐一會，她謂毛妹會派人帶我上去見她。不久，看到從電梯走出來的是趙蘭心，走過來向我點頭，遞手指向電挮。我們都沒說什麽的，上到樓上，毛妹笑容滿面和我握手。坐下來後，把她在手上一幅剛劃好的彩色圖畫，遞給我看，告訴我這是準備做服裝的舞蹈圖片。我一看就知道畫的是匈牙利瓶舞，內心發出非常羨慕他們的工作。如果我有機會做這份舞蹈工作就好了。過了一會，毛妹便對我說：你坐一會，我找負責人出來和你談。她進入內部寫字摟後，便帶着人所共知的電視台尖頂人物蔡和平出來，我們一相見，蔡和平伸手和我相握道：對不起，我們現時不需要人！給我一個美好的笑容，便回寫字樓去。我非常之失望，謝過毛妹後，很沒趣地離開香港無線電視台！

舞蹈片斷 ( Tes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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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視頻錄影的中國舞蹈製作，是由一九六八年至一九七三年在香港麗的有線電視台舞蹈編導時的工作，在電視錄影中部份作品以八毫米無聲小型菲林拍攝，在三十五年後配上舊有舞蹈音樂，以電腦自我製作而成。目的是為保存香港舞蹈早期萌芽至發展階段中一些作品。請用當時有限度的舞蹈成長；從無到有，由業餘到職業當中，考慮到水平，技巧，資源及環境，來作批評與指教。

毛妹舞蹈學校與我 ( 十四 ) 叁： 毛妹和我發生無需要發生的事情

叁： 毛妹和我發生無需要發生的事情

毛妹邀請我和潘蓉蓉合作雙人舞，參加香港第一次全港芭蕾舞大匯演後。大家滿意，大家開心！我還得到潘蓉蓉的母親，邀請我們再到別的地方演出。在風平浪靜的日子中，却出現了一點小煩惱！潘蓉蓉先給我電話，接着毛妹，後又潘蓉蓉。她們要對我訴說，相信是她們兩人，彼此發生有點小誤會。雖然這是一點小誤會，也不是我可調解到的。我告訴妻子，要是她們打電話來，都說我不在家，免得小誤會越弄越大！週未上課時間，我興緻勃勃地回到童軍總部準備上課。在樓梯間碰到毛妹，我準備和她打個招呼問好。不待我開口，她已開聲道：衹有我不接聽別人的電話，你連我﹍﹍？我直覺地感到我做得很不應該，也不想走進課室去上課，毅然離去，結束這段共辦舞蹈學校的美好情誼！不想發生的都發生了！之後我再沒有回到童軍總部，我衹聞說，我的中國舞蹈班，被我其中一個學生趙蘭心，拉隊到中國學生週報去。我認為自己處理不當，亦給我人生路上一個大教訓。

在業餘教授舞蹈上，我現在只有差利張藝術學院的四大三小的學生。我在工務局的職業與工作，我越來越感到枯燥苦悶。為了生活，想離職；我動都不敢動，想都不敢想！生活吃飯與養家，都靠這份工作。轉眼我已經在工務局做了四年多；，照理，我應該習慣！世事多變幻，社會多變化。現今時代，科學與生活，日新月異。香港無線電視臺機構成立，開始播放。全體香港九龍新界市民都有免費電視看了，不要再交繳月費，來看獨一無二的香港麗的有線電視節目。在此之前，黑白播送節目的麗的有線電視收費高，不是一般市民可以負擔的。現在皆大歡喜，衹要有錢買個電視機在家，就有彩色電視欣賞了！香港無線電視開鑼播放後，我發現了舞蹈主任由毛妹担當。好幾個舞蹈藝員如趙蘭心，梁杰，林貴文等，在無線電視台舞蹈表演中非常突出，雖然當時在毛妹舞蹈學校，幾個都是我的中國舞班的學生，但他們現在跳的是現代舞，真有一手。知道這消息後，我又驚又喜，喜的是香港的舞蹈愛好者有了工作的出路；驚的是在香港無線電視台，或許不再需要舞蹈工作者加盟。還好，我現在有職業，先來探探路，看看毛妹有有什麼可以幫忙？有了這個想法後，我硬着皮頭撥電話找毛妹。她十分友善，請我去探望她。我帶着妻子和女兒，駕着小汽車到達她婚後太子道漂亮的寓所，她很熱情地招待我們。在後，我表明想在舞蹈職業上工作，希望她給我協助，有需要請舞蹈工作者，便通知我。她微微點頭一笑。站在我們旁邊的女兒突然撒尿，弄得廳子濕了一大片，妻子和毛妹搞到手忙脚亂後，我帶着希望告辭，打道回府！

毛妹舞蹈學校與我 ( 十四 ) 貳：潘蓉蓉與我表演雙人芭蕾舞

貳： 潘蓉蓉與我表演雙人芭蕾舞

毛妹帶來的芭蕾舞班老師，名字叫潘蓉蓉。介紹後，她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一直微笑。看她蠻純潔且心無城府。得知她是剛從著名的國內北京芭蕾舞學校學成畢業回港，從那學校畢業的香港人小之又小，幾乎等于零。潘蓉蓉剛又在香港考取了英國皇家芭蕾舞文憑，來頭真不少。她有着蘇聯式的芭蕾舞派系，現又獲得英國式的師資，真是使我佩服不矣。毛妹提早幾分鐘下課，專程帶她來介紹給我認識。原來不單止介紹認識；更重要的是邀請我和她合作雙人舞，參加香港第一次全港芭蕾舞匯演。這真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北京芭蕾舞學校是專業的舞蹈學校，學生每天受六小時的各種專業舞蹈訓練。和我們比較，我們每星期只有一小時，最多有時二小時的芭蕾舞訓練。彼此在上課時間的比例，真是天淵之別！能與專業的芭蕾舞者跳雙人舞，是我最大的挑戰和鼓舞。後來，潘蓉蓉的母親借了香島中學的附小校舍，每星期可以練習兩個晚上。我負責選取音樂，我決定選用初期和我在學友社相處甚密的柯其毅，送給我的名曲，以用作編導雙人舞的音樂。開始時，我們提到兩人共同編排，潘蓉蓉芭蕾舞技巧非常之高，但整個編排過程中，她能做到自己女子舞步的部份，對整個舞蹈的編排結構，都未有任何參與。我當時即明白到，她們從國內專業芭蕾舞學習中，著重技巧訓練為主，對舞蹈編導少有接觸。不像在香港的我們，例如在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時，即使舞齡不太長的社員，也已經要開始去創作和編導。我們雖不是專業，在多方面創作與實踐，已經建立了對舞蹈編導方面的能力。其實香港現時也未有專業的舞蹈編導。我在五十年代早期已經愛上了舞蹈，對各舞種知識和舞蹈的發展，不斷追求與研究。當年的香港，舞蹈正在開始萌芽，舞蹈方面尤如冰山一角，學與用都非易事。

我提到香港沒有舞蹈編導人材。像過去我的芭蕾舞母校，九龍尖沙嘴亞沙利亞芭蕾舞學校在一九五七年，所演出大型芭蕾舞天鵝湖，蓮娜老師擔演主角黑白天鵝；她是拿着一本用英文打字機打成的活頁紙，來指導這一小時多的舞劇。活頁紙上一行一行跟着每一個接一個的法文芭蕾語彙，她一面閱讀一面教我們；蓮娜老師年輕時在英國曾經表演過這齣舞劇，我們才有這樣演出的成績。在香港實在困難，有一次我和劉兆銘到場觀看來自英國的香港芭蕾舞學校老師兼校長，編排學生在舞台演出，在舞蹈尾塲，一個圈又一個圈，三四層演員跳着舞，圍得密密麻麻的圈子。把男舞者迫着中間，與一個女伴跳雙人動作，這一圈圈的舞者圍得中心那對男女伴，動也動不得，大煞風景。學校能使學生多在舞台上表演，是教學與實踐最好的機會。現在這芭蕾舞學校有如此衆多芭蕾舞學生，又是香港有名之一的芭蕾舞學校，怎可以會有這樣演出的狀况。我們從這點可知，香港多麽需要編導人材。

我和潘蓉蓉每次在香島中學附小練舞時，她母親都要其妹妹都跟着到來，我感到她母親真細心，好媽媽。不久，雙人舞完成了，我們的舞技漸趨成熟。便讓毛妹和潘蓉蓉母親分別觀看，毛妹並無多大的意見，且祝賀我們的努力。我將舞蹈分成四小節，二人合跳、女單人、男單人，再合成雙人，待高潮後便完結。潘蓉蓉母親看後，却謂我的單人部份有幾處不需要。毛妹看後並無意見，而對舞蹈外行的潘媽媽，卻我要接受她的意見。沒問題，大家滿意就最好！表演的那天非常熱鬧，很多家長都來捧塲，。各芭蕾舞學校分別有老師和學生的演出。這次匯演非常成功，各校都有良好的表現。也表現了香港芭蕾舞跨進了一大步。是日，記者衆多，報紙也有報導。我們兩人的雙人舞還在接受訪問與拍照，登在一本名叫做婦女雜誌的月刊。我們很高興地看到那篇文章，還登有當時毛妹和夫婿到來捧塲。我們算是十分滿意。毛妹舞蹈學校有這兩位老師，都是沉醉在舞蹈的領域中。學生多，老師盡力。學校應有很大潛力的發展。

我這個三級工程工務員，因為有了舞蹈活動，都把工地的工作，自我的苦悶減到最低。有了差利張藝術學院與毛妹舞蹈學校的業餘舞蹈工作，給與我生活上的鼓舞。夫婦兩口子生活融洽，加上愉快的生活，時間過得真快。轉眼結婚也年多，大女兒在伊利沙白醫院出世。毛妹在我大女兒出生的當日，送了一束玫瑰花到伊利沙白醫院低級公務員產房給我妻子，却找不到我妻子的房間，職員謂無此人在這分娩。她急急的撥電話多次才找到我，後來才知道我妻子在高級公務員單人房，原因是低級公務員的二級房間有人滿之患，所以我妻子才在公務員頭等房間等待分娩。妻子收到毛妹送來玫瑰花，感到很高興。得知毛妹待人細心，也很有人情味！

毛妹舞蹈學校與我 ( 十四 ) 壹： 香港寸金尺土，好地方難覓

壹： 香港寸金尺土，好地方難覓

我除了在差利張藝術學院業餘教授舞蹈外。我和尖沙咀亞沙利亞芭蕾舞學校的師姐毛妹，還有聯絡。由於她長期致力支持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舞蹈的演出，我們認識後便成為朋友。學姐毛妹性情温和而易於相處，也沒有半點明星的架子。我離開學友社後，工作忙，拍拖忙；且加上我已經結了婚，又有家庭的忙。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有一天，我在香港天星碼頭路上迎面碰到了她。我們彼此都開心地互相招呼問好。她說要趕着到香港大學堂上課，相約改天見面。不久，大家找到了時間見面。我們寒喧一會後，她告訴我想要開一間舞蹈學校，問我有沒有興趣參與。我雀躍非常，立刻表示有興趣。我這個人談到舞蹈已經會是眉飛色舞，更何况參與開設舞蹈學校，真是喜出望外！我們相約下次去找地點租賃後，便騎着綿羊仔電單車離去。



在相約找地方租賃的那天，我在約定的地點接她，。當車子停到她的面前時，她才發現是我。上車後她對我說：我還以為你今天是駕駛電單車來接我，所以今天穿着褲子裝束，乘騎電單車會比較方便。我微笑地告訴她。我考取了汽車駕駛執照，並且連過三關。在香港，這是極難之事，故此我把電單車換了一輛二手汽車來獎勵自己。她為此也發笑。尋找地方租賃來開一間舞蹈學校，會是不容易的事。除了地方要濶大，特別要顧及周圍環境，以及學校上課時音樂的嘈吵聲和跳躍的震動。租金更是昂貴，並不是容易負擔的。我們從界限街一直找到窩打老道，並沒有一處可以適合我們的要求，不是太貴，便是地方太細。這使毛妹和我在找尋地方來租賃的步伐也越來越慢了。並不表示我們氣餒，祇是大勢所趨。在找地方的時侯，我們很多時間閒談。我知道她很久以前在報章早以知道她丈夫是一位市民很熟識的高官廖本懷。其弟廖本農更是我們尊敬的芭蕾舞界最早的前輩之一，是香港目前唯一的芭蕾舞男教師，學生衆多，尤其是男學員。時間過得很快，地方還是決定不了。我們並不氣餒，會是更努力去找。

毛妹突然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她已經找到了地方，並相約見面。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方並不是商業樓宇，亦不是普通出租的房子；而是尖沙嘴的童軍總部。這地方太好了，童軍總部設有好幾個寬濶的地方，是作為童軍集會及活動的大堂。於是我們選擇了一個作為芭蕾舞課室，一個作為中國舞課室。這是毛妹向童軍總部商借的，我們每個週末這裡開班。毛妹真有本事，借到如如此寬濶美好的地方。我非常感謝她想得這麽周到。初辦學校，學生人數未定，若商業或私人樓宇，費用可及天文數字。現在一切準備就妥，又準備好上課事宜，招生也完結。我是負責中國舞班，單是中國舞班，參加上課的人數有十多二十位。才花了這麼少的時間招生，一開始有這樣好成績，我相信完全是毛妹名聲的號召力！毛妹的芭蕾舞班設在樓上，她的學生衆多。我們都是在同一時間上課，彼此都沒有探訪上課的機會。時間久而久之，毛妹與我都各自忙於自己的課程，祇有下課後才有接觸傾談。但不久之後，毛妹有時在上課的時候，來我課室探班，我開始時沒有察覺這點，大家都在上課，她為何有時間來我的課室探班？直至一次下課後，她帶着一位少女到來。毛妹介紹我認識，說她是芭蕾舞班的老師；我才彷然大悟，方知道為何毛妹能有時間到我班來察看。

蜜運成功與愛人結成連理枝 (十三 )

外母尹雪芳，外父海笠笙，母親胡懿芳，妻子海茜茜與我婚讌時攝

蜜運成功與愛人結成連理枝 (十三 )

拍拖談戀愛已經不少時日，雖然我們不是兩少無猜；不過彼此相對的表現，我們都很像一對兩少無猜的戀人。加上從沒有不開心的事，互相尊重，互相遷就。愛情是甜蜜的，像大多數年青人談戀愛時一樣；我每次不論去那裡，都邀請她和我一起，時常出雙入對。例如我到差利張藝術學院去教跳舞，很多時我都和她一起去。她也很入神地觀看，對欣賞舞蹈蠻有興趣似的。可是要她跳舞就難了，即使是華爾滋或狐步舞等交際舞，她也只是勉強一試，不會跳得太多。她總是說：我喜歡觀看，並不太喜歡跳舞。不知是否因為我喜歡舞蹈藝術，所以她為了我而喜歡欣賞舞蹈。將來成婚後，我們能否在舞蹈上做到夫唱婦隨呢？我有些少覺得這是不可能達到的。但甜蜜蜜的愛情要有成果，也要雙方不懈地共同努力去創造去建立，才會有好的婚姻；我從小在大家庭中長大，看到眾多兄姊的家庭，他們也是不懈地努力去建立。我才會得來這種感受。



關於真正拍拖談情，我幾乎祇得這一次。不過，在愛情上、戀愛上；社會中亦曾發生各種不同的情况或現象，知道或聞說也很多。發生在我身上的，慶幸地祇有輕微的一次！差利張藝術學院又演出舞蹈。今次演出，因為我的戀人家裡有事不能來。我算是單身赴會，這次的演出，我又是和若蘭跳雙人舞。表演後回到學院，清理服裝道具等物。差不多搞好，在要離去的時候，有一位年輕人，走過來。我隱約記得我們每次演出他都有出現。每次都是無所事事的，站在一旁向我怒目而視。我畧為知道他是張家友人或親戚，我對他不大在意。這次他向着我走過來，借意在旁對我衝撞，嘴裡還咕咕哩哩的不知說些什麼，怒目而視的對着我。態度好像要和我較量似的。我不解他為什麽要如此，我與他毫無瓜葛，亦未有人介紹過，他也從不參加學院的工作。這次他的態度更是變本加勵，直接衝撞。我不知什麼來龍去脈，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真是莫明其妙！但他在眾目睽睽下，挑戰我這位學院的舞蹈主任兼導師。真是無理取鬧！我實在忍不着這種挑戰，年輕氣盛的我，向他肚皮輕輕的贈以老拳。嚇得梅菊竹三姊妹急忙過來拉開這小子，還連喊幾句：沒事，沒事！單是若蘭沒有什麼表現。原來梅菊竹三姊妹也估計到有一天會有這事的發生。那小子正在追求若蘭，他自己過份緊張；以為我時常和若蘭相處，又經常拍擋雙人舞，必定是若蘭的追求者之一。他過去也曾向梅菊竹三姐妹提及，恐我橫刀奪愛。發生這次事件後，她們三姐妹才一一告知我。我認為他很糊塗而魯莽，他自己未有弄清來龍去脈。根本我和若蘭每次練習雙人舞都是在藝術學院練習，又從未有過單獨在一起的接觸。而且很多塲場合我也和我所愛的人同來。他如此過份緊張，實在少有。後來我將事情之始末告訴未有來參觀演出的她。她也覺得這年輕人過份緊張及無理取鬧。經過此役，我才在切身經驗中體會到社會上，為什麽會發生這麼多，為情兩相争的事件！我從未與他相争，他乃自取其咎！我教若蘭舞蹈，當然了解若蘭某方面的性格及為人的表現，若蘭各方面實在不錯。美麗可愛，舞蹈修養甚佳，而且一學即會。如要找所謂夫唱婦随對象的話，她會是一位好人選。不過，夫唱婦随怎樣好，對我全不重要。我深深地記得，在過往陰深的時份，我一事無成的日子裡；能獲得這美好少女的垂青，又可謂從天而降。能有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真是天賜良緣。我現在有這美好的戀情，絕對不會再作其他女孩子之想。那小子可以大大的放心！





在我們拍拖談戀愛都已久，雖不是愛情的長跑，但也差不多的時間了。我自己也二十七歲多，在我們現今的社會，已經是遲婚的了。我倆傾談了好幾次，彼此都想結婚，組織家庭。問准父母，正所謂，“我倆情投意合，並得雙方家長同意”。我才正式向她求婚。我們早已談好，求婚，她當然答應！我們同時都認為我倆是新一代的青年，希望一切從簡。尤其是我的工作是低級公務員，有什麽能力在結婚上大使大用！決不要為結婚的各種使用，而欠債纍纍。一切節儉從簡，總比將來要還結婚欠費好得多！擺囍酒方面，我們選擇了在普慶戲院的樓上酒樓，又準備到那出名而美麗的杭州西湖渡蜜月。她父親極力反對，他不反對女兒嫁個香島中學畢業的左仔，却反對女兒到大陸去渡蜜月。他簡單的說：我不想有事發生。我是在香港英軍部工作的，你們不便去那裡！我們只好作罷。母親和我們談到請客：真有點為難，我們只訂取二十圍酒席，男家百多位親戚，加上女家親戚，還有你眾多的同事和老朋友，你們要看如何分配？我笑着說：不請誰都可以，最重要是，要發請貼給學友社的重要人物。而且我要親自上到學友社去派囍貼。



我對未婚妻提出請若蘭作為她的伴娘，她也有興趣請若蘭為伴娘。同學她是很多，不知找誰做伴娘的好。加上若蘭見識很廣，會是一個好伴娘。果然，她處處細心照顧我的新娘子。從教堂行完婚禮出來時，剛好微微細雨。她在旁用右手抽起我新娘長長的紗裙，左手拿着傘子擋着雨。我的伴郎是我的芭蕾舞好友邵元亷同學，他也是無微不至的好伴郎，尤其是代我喝酒更勁。晚上擺酒非常的熱鬧，看到中西賓客樂融融，我倆非常開心。在我方面，我過去十年來蹲在學友社，今次請學友社的社友，參加我們婚禮的，大部份是學友社的領導者。讓他們知道我祇離開了學友社才三年，就有工作，有生活；將極度苦悶與不平靜的日子，扭轉了過來，也算是幸運兒了！我是希望以後他們對人對事，都不要太過份。這裡是香港，還是英帝國主義的殖民地，一切還可以留點餘地。争取可以争取的人，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愛國者。根本不用如此對待我。當晚柯其毅的出現，他談笑風生；好像忘記了在學友社時，那種長久沉默得可怕的樣子。他今晚到來參加婚讌，他面上笑容，才似回復了應有的形像。雖然當年他為了應對頂頭領導，對我這個好朋友所發生的所受到的，都是麻木不仁。但我還是暗暗地祝福他，願他有一天能對人對事會處理得比較好些。雖然是我結婚的日子，我內心對他們還隱隱約約有些少不平靜的感覺。為了在今天美好的日子，相互見面，才請他們到來參加我的婚禮！我唯一沒有派貼子給剛復自用的楊偉舉；這麽多年來如此這般對我，他實在有點兒那個！


古時有謂，畫眉之樂。在婚讌前，因為技癢。更添撲粉，是一樂也！

香港工務局及舞蹈的行向 ( 十二 )

午饍休息時，我還可在巨無霸上練功提腿等動作，不要荒廢我的舞蹈。



在我一事無成的日子裡，獲得美好的少女垂青，可謂從天而降，賜與我無限快慰。接下來就是實行拍拖談戀愛。但慚愧一點，連個人生活以至追女仔的開支，也是母親供給我用的！在我母親的十三個兒女中，她最疼愛的是我，兄弟姊妹都這樣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當然，母親對每個兒女都很痛愛，唯獨對我更甚！現時的我，拍拖談戀愛，又跳芭蕾舞，又讀書，應感到很幸福的了。美中不足的是因為我沒有參加全港中學會考，我在浸會學院，若讀滿四年畢業；都不發學士畢業的學位及証書，使我進退两難。母親給予我自由取決，這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我有自知之明，這麼大年紀，也應工作自立。但我可做什麼呢？過往的生活，讀書選校的要求，皆自取的決擇。這一切，是自己要走的路，與人無尤！

暑假後，我還是在浸會繼續上課，我真是再沒有其他可取捨。生活在這幾個月中，一面上課，一面談戀愛。生活優哉悠哉，好不快樂！離開學友社，我失去了所謂的第二個家。在最深沉的時份，却突然其來，找到了我可以相愛的人！在浸會學院使我進退两難中，我又再有突然其來的事情發生。香港政府剛要發展大型的工程，我親生二十五兄剛派到那裡工作，他在工務局工作已久，得知這次工務局要請最基本的三級工程監督員，二十五兄的職位是一級工程監督員。促我盡快送上申請表格，他會知會上級。我幸慶自己在表格上，學歷單寫浸會學院二年級。像神在推助似的，我過了關；若香島中學畢業生要申請公務員，難矣！上班啦！我報知浸會學院要輟學，學院要求離校學生要交四十大元的退學費，我不明為何輟學要交退學費。我一走了之，踏上工作去的崗位。

開山填海，砍樹鏟地，飛沙走石，是地盤工程之必然性。我未進入工地工作前都會知道這些，也是香港人常見的現象。這次龎大的工程會更甚，工程是由荔枝角直達葵涌，移平沿海山腰，築路填海雙管齊下，會創建千頃土地與平台。除了建造香港第一座跨海大橋在荔枝角，千頃土地還用來開發香港第一個衛星城市於葵涌。加上香港天氣浩熱時間很長，工作情况可想而知。我真幸運，我在報到寫字樓後，一返工就被派到海上工作；随着上級姓余的一哥，負責監督挖掘河床爛泥，深坑掘好後，再從另處挖取海沙固定深坑。又由陸地開取山石，用大型卡車將巨石堆叠到那深坑來築堤霸；這堤霸是一條基堤，將會是極長的，以助將來開山填海的終點海旁線。我隨着一哥學習，以後要按時用儀器執行檢定巨無霸的挖泥船的定位，又要按時測量所挖海床的深度。两者都要有準確性和記錄在案。每天九至五的時間都在巨大的挖泥船上。在那裡工作很輕鬆，午饍休息時，我還可在巨無霸上練功提腿等動作，不要荒廢我的舞蹈。平時我是利用工作中的時間，争取向上級學習各種工程圖則，英文工程字類。這使我增長在工作及工程專業上一定的進步。

初期我們在臨時的小碼頭，乘坐小汽船到挖泥船；約要二十分鐘的時間，在荔枝角海灣上工作。每天來接我們的小電船，那船主外，還有一名小助手協助他開船。助手連紀十四五歲，他的名字叫梁亞玉，是海上人家的子弟，性情很温順。我知道他因為是海上人家，從沒有上學讀書的機會。我非常同情他，便開始帮助他由淺入深的學習書寫與閱讀；他很受教，進步也很快。可惜每天乘座小汽船來回，加起來的時間並不太多，我雖交給他功課自學，也實在不够。時間一天天地過去，想來是他年紀較大，接受力很強；跟着下去，我還教他數學。他領會更快，真不錯。阿玉真是時來運到。我在海上工作一年半載，荔枝角對海的海床挖掘，基本上完成；我又被派到離島的馬灣對海挖取海沙。再用大船躉運到荔枝角對海灣所挖的海床深坑，填上去安固所掘的深濶的河床；等待填上巨石，型成長大堤霸。以便劈山移土，到時十數架大型泥頭卡車，在工地上如脫韁野馬般來回奔馳運送填海，將會是獲得極多土地。我們乘座的小汽船到馬灣，需要航行一個多小時，乘坐小電船，一早一晚加起來，我教阿玉的時間多了三四倍，他進步神速。在後我被派上陸地工程工作前，他已考上了夜中學。有志者事竟成，我真為他開心；也為我完成了，做到助人為快樂之本的微少責任而開心！

我有了職業，也有了愛情。只是要做有愛國心的事，就進入無用武之地；再不能像在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時，以為站在祖國的前哨上，去盡小小的責任！時間使我忘記了學友社，但我却沒有忘記舞蹈。舞蹈在香港正是萌芽，在發展的階段上，我應有一個責任。學友社是我在舞蹈上的温床，滋潤着我，栽培着我。我要感謝學友中西舞蹈研究社，決不會放棄舞蹈。雖然我有了職業，每天返工放工，够忙了。但香港假期甚多，我利用假期和星期日及星期六半天，找到了在尖沙嘴天主教教堂工作的張差利；他是差利張藝術學院的院長。見面後，我奉献他免費教導舞蹈這一門。我們一拍即合，開班後更準備大型魔術雜技和舞蹈一起匯演。差利張是魔術師，還有四個女兒是雜技的表演者，有名的若梅，若蘭，若菊和若竹四千金。若蘭更是該藝術學院，獨一無二的舞蹈表演者。我到了差利張藝術學院之後，除了教若蘭舞蹈外，若蘭還成為我的舞伴。舞蹈班開始，招來的人數達四五十人，有這樣擠擁學員到來參與，相信是學員不用交費之故。也好，人多好辦事；我除了教些基本功外，並將學員分為五個小組，分別排練。我可以將學友社排過的，跳過的舞蹈，選出了五個適合的舞蹈去教授學員；我可以毫不費力的，將五個舞蹈全部記憶出來去授教。我真佩服自己在舞蹈上的記憶力。如果讀書時有這樣的記憶能力，我想，我在工務局可以是工程師，而不是最低級的工程三級監督員了。


舞蹈組表演五個舞蹈，加上若蘭和我表演化蝶。全院滿座，皆大歡喜！

差利張藝術學院的演出非常之成功，差利張和四個女兒表演魔術又演雜技，差利張還有芳，貞，琼三小女孩，參與有趣的小雜技，舞蹈組表演五個舞蹈，加上若蘭和我表演梁祝化蝶。全院滿座，皆大歡喜！公演後，差利張沒有留着眾多的舞蹈學員，只需要我教授他的四個女兒，及三位小女孩。我知道他為的是四千金和三小孩，這才會使她們有更多時間去跟我學習舞蹈。我不理會這些，我祇知道我可以一方面教授，一方面努力地組織和加強我學過的東西。使自己在舞蹈上更進一步。在此同時，我經常觀看舞蹈的演出，尤其是外國來的舞蹈團。加上本港的各種舞蹈表演和集會越來越多。香港的舞蹈已在不斷的成長，和我在一九五三年剛接觸舞蹈時，相差很大了。不論技巧和舞蹈種類，學習舞蹈的人數和學校也大大增加。我除了自己在舞蹈上的成長和進步，更為香港舞蹈更趨發展和成熟而感到快慰！

好景不常，我忽然要從海上的工作，轉派到陸地的工程，跟着另一個姓谷的一級監督員，去監察着混凝土來建造的工程。又要間中去看管英泥混凝土合成的機器，與三種不同大小的小石子混合成份。那邊塵又多，機器又嘈吵，還好，我不用長時期在留守三合混凝土機。在工地上，猛烈的陽光很難捱，飛沙走石不好呼吸，嘈吵的機械聲震着耳朶，我會每樣都可以忍受。因為這是我職業的崗位，薪水到手，會有着不同的感受。我再不用伸大手掌，來向母親拿取學費，又拿取零用。現時我可以轉為給些錢媽媽了，還可以花錢拍拖談戀愛。母親還囑咐我吧剩餘的薪水，儲蓄起來。每天工作不一定九至五的工作時間，我們經常需要加班，因為工程加快，加上混凝土所做的工程，不能隨時停工，一定要加班完成，才可以放工，因而薪金随着增加。我不是怕太陽、塵土、机械。而是看到很多我不願看到的環境。在混凝土機那邊，每次到達，都要看到年紀四五十歲或年紀更大的婦女，利用左右两肩轉換來去担起用竹做成六英寸高，尺多長的四個竹籮；由地上鏟滿了小石子在四個竹籮上，叠在两邊担起來走過了撑高的長長木板橋，直達混凝土機旁。剛倒下四籮小石子，又要回頭再担。這樣整天不停的，使我感到很難受。更甚的，一個小伙子，也是不停地走上走落那長長的小斜木板橋，摃着九十多英磅重的一包包英泥，不斷地飛步上落的工作一整天。我曾經問過他，每天摃多少包英泥？他說：一百包左右。我實在受不了！但只能有着同情的嘆息！唯一最感覺快慰的事；香港就在這樣的人力辛苦上日日成長，不斷成長！

美國西雅圖第一位中國人陳程學的後裔 (十一)

美國西雅圖第一位中國人陳程學的後裔 (十一)
祖父陳公程學遺像


一九六三年八月九日，我同父同母的三十六弟弟要到美國留學，使人驚訝的是：父親所生的四十四名子女中，三十六弟是第一個踏上美國的土地。祖父是最早期移民到西雅圖的第一個中國人，我們都知道，在一八六Ｏ年，其時當地有三千名歐洲人，而中國人已經有二百多。祖父十六歲時在廣東台山被賣豬仔到美國築鐵路，以後不斷工作、不斷努力。在西雅圖的市中心區 Lexington 街，現今還保留着我祖父過往所擁有的四層高的樓宇。是當地的市容古蹟，不得改建。在樓頂牆上的正中還刻有祖父的名字的簡寫：CCH BLUD ( Chin Ching Hock Building ) 祖父的中文名字為陳程學，也是當時的僑領，中華會舘與中文學校均由祖父創立。而西雅圖其中一所博物館亦有將他的事蹟介紹和掛有他的相片。祖父有十一位妻子，他的第二位妻子是西雅圖其中一個印第安人部落的公主；西雅還將他和第二位印弟安人祖母拍拖談情的小島改為〝華生〞來紀念他呢！祖父是一位有名望及在美六十多年的華僑；而我父親的四十四個子女竟然在祖父到美後一百年，才有第一個兒子；出生排第三十六的兒子到美國留學，實在使人難以致信？看往而言：中國何等需要科學、醫療、工程等等的留學生；為可我等兄姐却沒有一個利用祖父的影響及關係，藉此留美升學，學成回來為國為民？母親告訴我們，過往主要是父親不願任何子女到美國捱生活的苦。云云！

弟弟這次到美國是獨一無二的先例，做赴美先鋒成為佳話；給母親及兄弟姊妹們很大的喜悅。而我更獲得最大的喜悅，得到最美好的佳話！話說八月九日那天，母親和我幾位姊妹等待送弟弟到機塲前，門鈴響了。一位素未謀面的少女，跟着弟弟的未婚妻後面進來。這突然其來的少女，對我有着很大的吸引力，我從她的長髮望到脚下所穿著的高跟鞋，美麗可愛，滿意至極的外表。我不知從那裡得來有這種舉動，而且心也在微微地跳動。經介紹後，才知是我弟未婚妻的妹妹。她微笑着，也沒有說什麽話語！我很自然的，不放過任何機會去靠近她，接近她！她大方得體，對我跟着她，她完全沒有半點驚訝的感覺。到達機塲後，見到她們的父母兄姊，他們都是笑着的、熱情的對待我。除了送機外，還像在家裡接見我一般。原來他們來機塲的前幾天已經知道，我弟弟有個和他年紀相若的哥哥，似乎要親上加親的呢！無巧不成話，真是天大的日子了。弟弟于一百年後慶幸能到達祖父孤身獨闖彼岸發蹟的黄金國。而我却孤身的及一事無成的，也到達了“伊尹園”，幸得天降仙女，獲得美人垂青，給我無限的快慰！

送機後的第二天，相約她去看電影，她也很快地答允。我看準了廉價十二時半的早塲，前座每位四毫，後座七角；我想了一想，決定買價廉物美的後座。本來我想要試試看她，如果坐最低價的前座她會有什麼反應。不過我經過考慮，避免試出問題來。廉價早場已經夠差，再來一個前座；恐怕要把她赫跑了，失去美人心，那怎算！我早前又看過報紙廣告，找到了一套最有文藝氣色的「茶花女」電影，已是要看看她的反應。我這次真是鬼馬，也許我太多時間，暑假無聊，再不像在學友社時忙碌和太多去處。在看戲時，我不停地轉頭望看她對銀幕上的反應，看到她微笑地、集中地觀看，嘴唇微微地隨著音樂和音唱著。我很奇怪，在電話上她曾問我茶花女是什麼的戲種，她說從未聽過茶花女，也從未看過歌劇。年輕人在現時社會衹愛新潮的東西，國語時代曲，英文流行曲，通俗電影。她比我年輕，加上我在香島和學友社出身，所接觸的實在遠離新潮。她的天份使我對她提高更大的興趣。送她回家的路上，我問為何能跟隨音樂和唱？她是否聽過或唱過。她祇低聲地回應我：不出奇啦，很多人都可以做到的。但我可卻沒有這種能力；我對音樂的節奏和旋律，掌握得很快和很準，但缺不能立即跟著和唱。我回應了她之後，我們打開了話題。她告訴我最喜歡的是英文流行歌曲，還曾經和同學們一同參加電台的歌唱比賽。一首 My Second Hand Love 得到第二名。我問她以後還會繼續參加否？她輕輕地說：沒有了，上次只是玩玩吧！

愛情的滋潤，使我因學友社帶來的苦腦減低了。我和她的接觸多是郊外旅行，或到海灘去，隨了看戲，我還帶她看舞蹈演出或地方戲曲。我們相處得很融洽。越是這樣良好的發展。迫使我自己對她表示：我不像我三十六弟般的有本事，華仁英文書院高材生，葛亮洪師笵學院畢業，當老師已經好幾年；更又獲得美國大學免費四年的獎學金。她不會像她姊姊般有一位前途遠大而又博學的未婚夫。我祗是一個極普通的青年，未有職業，讀書更在進退兩難中。除了是一個舞蹈熱愛者，業餘芭蕾舞者。孑然一身，前途未卜。甚至她底父親與母親都知道；我是香島中學畢業生。這次還好，不像上次學友社時梁印雪的父親在大輪船上，一聽知香島中學的我，轉頭便不理不啋的。起初我以為這香島中學畢業的訊息，會是一切都完了！但從那次之後，我們還一樣往來。絕對沒有任何的不同。當我和她表白時，她祗是淺淡的微笑地聆聽著；並沒有什麼要說，更好像沒有什麼要表示的。事後她送我相片，並親切地說：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你的職業或工作，慢慢來吧！